直到上尉和长老也双双登上了月观峰的山坡,我才轻轻问道:“上尉说什么?”
南珊没有看我,她望着上尉与长老的背影,静静回答说:“他祝贺我们旧友重
逢……”
我们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现在,我可以仔细地端详她了。她知道我在看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散布在月
观峰上的许多游人的身景。此刻,屹立在万里云海中的月观峰已经被斜照的夕阳镀
上了一层金红的颜色。金光辉照中,南珊的侧影显得异常的安详与柔和。那金色的
光线重新勾画出了她长长的眉毛和眼睛,重新映照出她明亮的眸子。她就这样安详
地凝视着,使她少女时代的形影又重新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这使我心中一阵
轻微的俘动。我就这样看着她,在沉吟了好久以后终于说道:
“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你。”
“我也是。”她不自然地笑笑。
“也没想到,是在这么多年以后。”
“对。”她点点头。
此刻,无数往事在我心头翻滚着。但是那样多的话,一时竟无从说起。
“南珊,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是在你去边疆的火车上。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
在火车开动的时候你一定也看到我了。”
她看了我一眼:“对,我看到了。”
“但是你可能并不知道,在火车开动前,我还在车上听到了你和你家里人讲的
许多话。”
她微微一笑:“不,那天我弟弟看到了你。所以事后我猜想到可能是那样的。”
“是的,是那样。当时我在夹道中听你们全家交谈了很久,而且那些话留给我
的印象至今也不能磨灭。”
“是吗?”她用诚恳的目光直视着我的眼睛:“我愿意这样。”
我们互相看着,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知道那趟火车是向北去的。这些年你一直在草原上吗?”
“那趟火车一共送走了三批知识青年,一批去内蒙,一批会吉林,一批去北大
荒。我们到内蒙昭盟去了。不过一年以后又转到了兴安岭。”
“一直当牧民吗?”
“不,在草原上是当牧民——在那里学会了骑马,到了兴安岭后,就在林场当
了女工。”
“伐木?”
“不,开拖拉机。”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