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座不知道是那个朝代修下的石筑高台。这座高台已经颓势破败了。四面的
砖壁上长着灌木和青松,台顶上,汉白玉石的栏杆已经残缺不全。巨大的铺地青砖
也破碎了。碎砖乱石中,长满了青苔绿草和星星点点的黄色或紫色的小花。在石台
的东面,有一条台阶直通高高的台顶。
当我终于钻进这片空地,大步登上台顶,并坐在石栏杆上以后,快跑后的喘息
和心跳很久才平息下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栏杆外面的青松伸出枝梢,在晨风中轻微地晃动外,
一点声响也没有。
我打开书包,一边掏出点心啃着,一边拿出我今天早上必须温习的俄文课本。
我皱着眉头翻了翻这门我最讨厌的功课,一种无可奈何的心情顿时涌上心头。我不
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在我房间里发生的情景,又浮现在了眼前……
“你把这一课给我背出来。”
爸爸此刻正和妈妈一起坐在我的桌子前面,手里拿着我的这本俄文书。由于背
向台灯,他们的脸都很暗。
我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上,应付着这场不曾防备的考试。说实话,我根本无法
把它背下来,因为那根本不是我们的作业。但爸爸向来是严厉的,在这种时候不容
我不要强。我只好尽量背得快一些,管它对不对,只要显得熟练就有可能混过去。
这可真糟糕。三十年前,爸爸妈妈都在苏联学习过,这点俄文当然难不住他们。
我的脸红了。
“一个学生,不老老实实地掌握功课,投机,取巧,这叫什么态度?”爸爸声
色俱厉地说着,好象我是一个只知淘气的糟糕透顶的学生一样。这真使我满肚子都
是委屈。
“爸爸!在学校里我的各门功课都是最好的,就是俄文我实在受不了。它实在
太枯燥了。再说,我又不想当翻译,学好了有什么用!”我忍不住为自己争辩起来。
本来么!我在学校里所有功课都学得不错、不管是文史地还是数理化,我的成
绩都足以叫爸爸自豪。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我从小就喜欢它们。但是俄语,它
算什么呢?在学习的时候,整整一个班的中学生跟着老师喊什么:“妈——妈”,
“爸——爸”,“桌——子”,“椅——子”,我一点也不喜欢它,也断定我将来
根本用不着。所以,去年考试,这门倒霉的功课使我破天荒第一次闹了个不及格。
从那以后,爸爸就不再夸奖我,而是越来越严厉了。
“有什么用?”爸爸奇怪地看了妈妈一眼,“你看这样的问题有多奇怪!”
妈妈笑笑,什么也没说。
“我问你,”爸爸合上书放在膝盖上,“在我们的部队里,战士们天天要出操。
可是齐步走和立正在作战中有什么用?难道有一个士兵提出这样的问题吗?”
我不说话,但我心里认为这完全是另一码事。
“谁也不能提这样愚蠢的问题。”爸爸继续说,“因为每一个军人都晓得,军
队必须具备严格的纪律才能作战。而纪律在战争中不是一种手段,而是一种素质,
你记住,是素质!一种素质比一百种手段都重要。那么,你们做学生的是否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