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比聂荣臻先到了灵邱一带,已经收集了敌人的情况,考察了这一带的地形,分析了敌我的态势,考虑了作战的腹案。
“灵邱已经失守,敌人的大队人马正向平型关方面移动,已经攻占了平型关附近几个要点,情况是很危急的。”
林彪边说边在桌上摊开了地图,指点了山沟峡谷中的地形和地貌,叙述了他亲自勘察的情况,简单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一带地形不错,敌人很骄傲,疏于戒备,我看可以打他一下。”聂荣臻仔细地看了地图,又向作战参谋询问了敌人的动态,他认为林彪的决定是对的。
“地势居高临下,对我十分有利。我看不是打或不打的问题,而是如何打得好的问题。这是我们跟日本侵略军第一次交锋,全国人民都在眼巴巴地望着我们。我们不战便罢,战则必胜,打出八路军的威风,打出中华民族的威风。”
下定决心之后,大家研究了作战的具体部署。林彪已经察看过地形了,聂荣臻还想亲自去看一下。
24日上午,天灰蒙蒙的一片,笼罩着大地。滹沱河汪汪的河水,夹着一条灰白的沙带,像一条长蛇蜿蜒在峡谷之中。茂密的树木,在山坡上铺开了屏障。临近平型关的百崖台一带,滹沱河穿过了狭窄的陡壁悬崖。沿着滹沱河的岸边,就是敌人向平型关行进的道路。“真是一条理想的伏击带!这条狭窄的道路向东延伸到什么地方?”聂荣臻问作战参谋。
“一直到灵邱县东河南镇。”
“中间这一段,大概有多长?”聂荣臻又问。
“有10华里左右。”
“这个大棺材足可以装他那几千人了!”聂荣臻微微一笑。
平型关方面传来的炮声隆隆不绝,而且越来越密。聂荣臻、林彪两个人听了一会,林彪对作战参谋说:“要派人侦察,切实掌握平型关方面的变化!”
晋军第6集团军总司令杨爱源负责指挥平型关方面作战,却没有到平型关前线去了解情况。第6集团军副总司令孙楚的指挥部设在平型关西面山下的大莹,实际担负了平型关战斗指挥之责。
孙楚直到日军开始了对平型关阵地的攻击,还认为这不是坂垣的主力,不过是板垣派出的一支游动牵制的奇兵。他坚持认为日军的主力必然运用铁道之便,向大同集中,南攻雁门山,雁门山一带仍是主战地带。但他也不同意阎锡山的“口袋”战术,不主张把敌人放进平型关,然后加以歼灭。他估计有高挂滋的17军和他本人所属的32军两部,扼守平型关、团城口的险要地带,很有把握;如果配合八路军在灵邱一带的抄袭,伺机出击,可以打个局部的胜仗,对雁门山主战场起到很好的配合作用。这个计谋报告了杨爱源,他很赞成;他又转报给驻在岭口的阎锡山,阎锡山又征询负责守雁门山的19军军长王靖国的意见。因为敌人在聚乐堡、大同一带的攻击仍很紧张,晋军屡屡失利,王靖国十分希望平型关这一侧翼打出胜仗,减轻对自己一方的压力。
“我看孙楚的判断是对的,敌人的主力仍在大同、聚乐堡一线。况且傅作义的35军尚未集结到繁峙以东的主阵地,在那里构筑工事也非一日之功,把敌人放进平型关,难收夹击之效。”王靖国说。
听了王靖国的话,阎锡山原先自以为得计的“口袋阵”计划开始动摇了。
“我认为不如把傅部35军置于代县和了明堡地区,作为对雁门山主战场的支援。”王靖国说。
阎锡山又批准了固守平型关、团城口伺机出击计划。高桂滋的十七军先接过阎锡山的“放敌进平型关内来打”的命令,又接到固守团城口的命令,阎锡山也没说前令作废。
33军孟宪吉旅于9月19日到达平型关,依靠长城沿线已设的工事,并在白崖台、关沟、塞沟各阵前要点,构筑了前进阵地,加强纵深配备,与敌人的先头部队激战了两昼夜。日军碰壁,绕向蔡家峪,转攻团城口,正打在高桂滋的防区。高桂滋所属84师守备团城口之部,受到敌人炮火的强大压力,越来越感到疲惫难支。
高桂滋第17军84师251旅一直战斗到24日,牺牲了李光荣营长,重伤了艾捷三团长、杨学武营长。这时左翼由晋军把守的1886高地为敌人占领,阎锡山得知之后悬赏万元,要求夺回1886高地。251旅吕晓韬团长知道若不将此高地夺回,团城口一线便无法立足:团城口有失,则平型关敞开大门,无法挡住敌人。
吕团长召集了奋勇队,向大家宣布了阎锡山的赏格。
“敢干不敢干?”吕团长问。
奋勇队默不作声,吕团长以为士兵们害怕了,使用了激将法。
“有种的站出来,孬种退回去!”
全体奋勇队一齐向前迈了一步。吕团长看到士兵应命,心中一喜。“阎长官的10000元一定给!你们上吧!”
士兵们好像受了侮辱,仍然一声不响。
“你们说话呀!”
“团长!”一个战士说话了:“打仗是拼命的事,命都不要了,谁还在乎那10000元20000元,团长!请你记住我们的姓名吧!弟兄们走!”
奋勇队冒着敌人的炮火,付出了重大牺牲,夺回了1886高地,重新交给了晋军守卫。这已是23日下午4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