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心点点头,二人匆匆用过膳,便跟随着侍卫下了楼,车夫在楼下恭候多时,领头的张侍卫为她们撩起车帘,恭敬的说道:“王妃,绣夫人,请上车。”
绣心轻咬下唇,却怎么也不想上车,她依依不舍的看着街上,小贩卖着许多精美的工艺品,江湖艺人在摆台舞狮,酒喷火龙,耍杂技的应有尽有,各种各样的活动,让整条街挤满了人。
绣心雀跃的心,有些按耐不住了,眼角轻轻瞥了一眼,身后紧紧跟随的几名侍卫,她想趁这个机会,到处去逛逛,可是,她没有胆子违抗王爷的命令。
微微侧过眸,说来好笑,每每当自己遇到因难的时候,她总会想到表姐,在她心中,表姐是不同于世间任何女子的,她既聪明又有才学,云淡风轻的神韵,恬淡的优雅气质,足以让人倾倒的美貌,对待每个人都很温柔,而且,她是唯一一个敢违抗王爷的人。
看到这样美好的表姐,有时候,她心底,会忍不住生出一些阴暗的情绪。
类似于不甘的妒嫉与怨怼,纵使她这么的平易近人,可是,她却觉得,表姐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是她永远也超越不了的。
云沁雪正准备跨上马车,发现绣心没跟上来,蓦然转头,看到她眼中投来的求救信息,走了过去,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绣心略淡的秀眉微颦,咬着下唇,轻撅了一下,抬眼,看着繁华的街上,低低的叹息道:“难得今天能出来,还没好好逛逛,就要回府,真的太可惜了!”
云沁雪清澈的眸儿微弯,淡淡一笑,粼粼的光,点在晶瞳中掠过,笑道:“傻丫头,街上人多拥挤,推推搡搡,难免出现意外!你现在怀有身孕,什么事都要多加注意!你要是想四处逛逛,下次挑个人少的日子,只要王爷同意,我再陪你出来就是。”
说到底,绣心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即使是当了母亲,少女的天性依旧存在,看到新奇的,好玩的事物,心中忍不住雀跃惊喜,反观自己,心态却仿佛苍桑了许多,看到这份热闹喧嚣,只有一种无法融入的感觉。
绣心轻叹了口气,眉心皱成一团,眸间掩不住的失落,低声道:“我知道,可是,我又不是要去人多的地方,我只是想去河边放花灯,听说在银河放了花灯,再许愿,很灵验的,我也想替腹中的孩儿,祈求平安!”
外面倒是平和,应该不会有事吧!
绣心见她神情些松动,赶紧说道:“表姐,帮我想想办法嘛,如果我去说,他们一定不会听的,你去跟他们说说情,好不好?况且,身后不是有他们这几位,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着,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啦!”
云沁雪为难的蹙眉,面对绣心偶尔的任性,她真的难以招架,她像是摸准了她的脾性,抓住她心软的这个弱点。
去放花灯倒不是什么大事,可要是中途出了岔子,王爷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轻饶她,只怕到时,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抬眸间,只见绣心眼泪汪汪的盯着她,轻叹了口气,她似乎是吃定了她,自己没办法对心软,真拿她没办法,低声道:“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绣心咧唇一笑,露出了洁白的贝齿,越显灿烂四溢,“知道了!”
云沁雪转过头来,看着领头的张侍卫,清然一笑,道:“张侍卫,我们想去月老河放花灯,可否通融一下。”
张侍卫面露难色,看着眼前淡雅出尘的王妃,实在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可是,王爷的命令,他不能不从,心中很是犹豫,“这。。。。。。恐怕不妥,王爷交代,要王妃和绣夫人立即回府,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云沁雪微微颦眉,轻柔的眸波中,漾起一丝哀求之色,道:“张侍卫,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好,我们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
见张侍卫面色稍有犹豫,她继续说道:“再说有你们跟着,我们也不会有事的,不是吗?”
张侍卫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被这样的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饶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请求吧!保护她们是他的职责所在,可是,今日情况特殊,恐怕有保护不周的地方。
云沁雪再接再厉,请求道:“张侍卫,拜托了!”
张侍卫叹了口气,拱手请求道:“那半个时辰之后,王妃和绣夫人,一定要跟属下回府。”
云沁雪微微一笑,俯身道谢:“多谢张侍卫成全!”
张侍卫见状,赶紧制止道:“使不得,王妃!”
绣心偷偷睇了睇眼色,笑着调侃道:“表姐,真是看不出来,早知道你用这招,就不用你去求情了!”
云沁雪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绣心,以后做任何事,要为别人多考虑,你可知道,答应这件事,他是以性命相博。”
绣心见好就收,点头轻笑道:“不说这么多了,时间紧迫,我们赶紧走吧!”
前面的一座拱桥,叫做月老桥,桥下有一条清水河,叫月老河。
远远望去,天上繁星点点,河面花灯如昼,水面波光粼粼,熠熠如地上的银河,画舫里,传出清丽动人的歌声,丝竹之乐,到处都洋溢着一股浓情蜜意。
岸上的年轻男女,皆是一张张笑脸,年轻女子红着脸,把香囊塞进情郎手中,脸上一抹羞煞嫣红,艳过了莲心的烛光。
莲花般造型的花灯,中间有一小截蜡烛,火光在风中不定摇曳,花灯颤颤幽幽的,带着人们的各种愿望,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也有人借着这花灯表达心意,这边在花灯里,写下心上人的名讳,那边就有好事者,拿着竹竿来勾,勾到了便大声念出来,两边皆是一阵喧哗笑闹声,只有两个当事者羞煞了脸,隔着河偷偷地两两相望,才刚对上眼,又急急躲开,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