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房间里的气氛又恢复正常。贝拉叹了口气,向前伸出胳膊,活动了一下手指。对她来说,长时间固定一个姿势肯定会觉得不舒服。这对我来说却不算什么——做到静止不动再自然不过了。
她脸上松口气的表情让我轻声笑出来。“嗯,挺有意思的。”
“唔。”她嘀咕了一声,对我话里的暗示心知肚明,可没作什么评论。这一刻,要能听见她现在的想法,我情愿付出一切。
我叹了口气。再怎么期盼也无济于事。
“我们走吧?”我问道,一边站了起来。
她脸上露出苦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两手张开,好像生怕自己会摔倒。
我可以伸手扶她一把。或者我可以把手放在她的胳膊肘底下——只是轻轻地——好让她站稳。这么做肯定不会是一个可怕的犯规……别犯错。
在我们一起走去体育馆的路上,她很安静。她眉宇间的那道皱纹十分明显,她在沉思。我,也在沉思着……碰一下她的皮肤不会弄伤她的,我那自私的一方这么声称。
要控制我手上的力道很容易。这真的不会太难,只要我能牢牢地控制住自己。我的触觉比人类的要更发达;我能弄歪成打叠起的高脚水晶酒杯而不会打破其中一只;我能轻抚一个肥皂泡而不会把它弄破,只要我牢牢地控制住……贝拉就好比一个肥皂泡——易碎而又短暂。转瞬即逝。
我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时间能有多长呢?我还能拥有多少时间呢?我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次一样吗?如同这一刻,这一秒?她不会永远停留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在体育馆门口,贝拉转身面对我,我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让她的眼睛睁大了。她没有说话。我看着她眼中映射出来的自己的倒影,看见了我脸上强烈的纠结。我看见我的脸改变了,我那更好的一面输掉了这场争论。
我的手在不知不觉中举起。轻轻地,就仿佛她是用最薄的玻璃做成的,就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泡影,我的手指拂过她脸颊的温热肌肤。它在我的触摸下变得更热了,我能够感觉到她透明肌肤下血液的脉动正在加速运行。
够了,我命令自己,尽管我的手渴望沿着她的脸颊轻抚下去。够了。
要把自己的手扯回来真的很困难,为的是阻止自己比现在更进一步地去接近她。在这一刹那间,我脑子里闪过上千种不同的可能性——上千种去碰她的方式。用我的指尖描摹她唇瓣的形状。用我的手掌托起她的下巴。拈一绺她的秀发缠绕在我的指间。用我的双臂环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住我的身躯。
够了。
我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她走了。我走路的时候身体直挺挺的——很不情愿。
我走得飞快,几乎是逃也似的远离那份诱惑,把心留在了身后,一直留在她身上,注视着她。我捕捉到了麦克?牛顿的思想——它们最响亮——他看见贝拉神情恍惚地从他身边走过,两眼茫然,脸颊绯红;他怒目注视,突然我的名字连着一大串咒骂从他脑子里蹦出来;我不觉轻笑出声,作为回应。
我的手正隐隐刺痛。我活动了一下手掌,然后把它捏成拳头,可还是感到有种针扎一般的刺痛。
不,我没有弄伤她——可碰她依然是一个错误。
就像一团火焰——就像从我喉间升起的干渴迅速传遍我的全身。
若有下一次,当我离她这样近的时候,我能够阻止自己不再碰她吗?还有,如果我再碰她一次,我能让自己就此住手吗?
别再犯更多错误了。就是这样。尽情享受这段回忆吧,爱德华,我冷酷地对自己说,还有,管住你的手。否则,或者我将不得不迫使自己离开……以某种方式。因为,如果我坚持继续犯错的话,我就不允许自己再待在她身边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能够定下心来。
爱美特在上英语课的教学楼前面看见了我。
“嗨,爱德华。”(他看起来好一点了。古里古怪的,可是好一点了。挺快活的。)
“嘿,爱美。”我看起来快活吗?我猜,尽管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是有那种感觉。
(想办法管住你的嘴,小子。罗莎莉很想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哩。)
我叹了口气。“我很抱歉让你来应付这件事。你会生我的气吗?”
“没事儿。罗斯会消气的。反正这事儿早晚会发生。”(就像爱丽丝预见的那样……)
我眼下还不想去考虑爱丽丝的幻觉。我直视前方,牙齿咬得紧紧的。
我看向四周,想找点能分散一下我注意力的东西,结果一眼看见本?切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