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的手一直被伶伶牵着,他亦不愿见那恶人多受痛苦,向伶伶一笑道:“叔叔陪你过去。”
伶伶一手紧紧揑住亚马,这才上前往倒在地上的恶人连拍三掌。
“咳”地吐出一口浓血,翻身而起,他的酒疯再也发作不出。
盲目老人牵过伶伶的手,道:“走!”
当先下了楼梯,他双目虽盲,脚步却甚是轻盈,已不复是先前的老态龙钟。
赵子琛才抽空向那锦衣老者道:“方兄怎么会惹上了他?”
这位被称方兄的老者却反问道:“此人是谁?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赵子琛一字一字缓缓道:“此人便是翁天杰!”
方老头失色道:“他便是昔年人称‘貌如子都心如钢’的‘无影剑’翁天杰?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亚马心中赤是大为惊奇:“素来极少在武林中露面的‘宇内十大奇人’今天竟教我遇上了一个……”
只听赵子琛匆匆道:“这些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谁会知道内情……”
方老头沉吟道:“我们也去得么?”
赵子琛道:“你放心,主公不会亲自出谷,我不过只是代二驸马,假借主公之名,将翁老头召去而已,你们自然去得!”
刚才亚马曾鼓励伶伶出手解穴,方老头自然对他颇有好感,转头对他道:“你呢?意下如何?”
亚马满心好奇,实在也想去看看他们口中的“主公”“驸马”是何模样?自然点了点头。
当下与他们一起下楼,小伶伶奔来拉住他的手,又唤了一声:“叔叔”。
黄昏时刻,金色夕照,翁天杰仰天负手,静立路旁,皓首苍须,微风轻拂,果然依稀还有三分昔日风采。
赵子琛撮唇呼哨一声,街头突地车声大震。
车辚嘶声中,一辆八马并驾的马车,急驰而至。
亚马只见这车马俱非凡物,仿佛王侯所乘,心中不觉颇为讶异,众人上了马车,翁天杰远远伫立在角落里,神情傲岸,显然是不屑与别人为伍。
方老头对此人显得敬畏,他那儿子却欺他眼瞎,不但恶眼相加,小伶伶紧紧握住亚马的手,躲在他身边!
亚马对这方氏父子颇为不满,却也不动声色,只作不见。
那八匹马不但毛色如一,而且脚步丝毫不乱,八骑同时举步,同时落步,四匹在后,遇到转弯时,内侧的马脚步骤小,外侧的马脚步变大,银鬃飞扬,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伍,步伐亦无这般整齐,这般壮观。
一路驰过,路人尽皆侧目。
幸而不久出了城,路广人稀,八马更是放蹄奔驰。
亚马等人坐在车内,有如坐在房间里一般安稳。
坐这样的车,真是享受,只可惜享受没有多久。
前面隐现山峦起伏,马鞭呼哨,健马长嘶,赵子琛展颜一笑,道:“到了!”
下车一望,只见山坳中一座寺观,高耸飞檐,气象颇宏,但寺墙却甚颓败,彷佛是荒废已久。
此时天色已昏黑,寺内却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却又不闻半点人声。
赵子琛引吭高呼:“翁老先生到!”
观门“呀”地一声洞开,两行锦衣大汉,高举宫灯,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过来,在两边排成一排灯巷。
众人自灯巷中穿行而前,才发觉脚下踏着的,竟是一条鲜红的长毡,自观门口一直铺到那正殿的石阶上去。
石阶上,正负手卓立着一个锦衣少年。
翁伶伶的小手紧紧握住亚马的手,神色极是紧张。
亚马虽是见过无数大场面,却也未见过这等克尽侈华排场,不觉心中颇为不屑。
那翁天杰昂然而行,衣衫虽褴褛如丐,神情却一如王子,沉声道:“萧相公在哪里?”
灯光辉煌中,只见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