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卿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话,神色软了软,但很快稍纵即逝,“你倒稀罕,还念着师傅!不过,这烟膏子碰不得!沾上了就是个死。”
他看面前这人,面孔鲜嫩又透着灵气儿,便开口问询,“小崽子倒是个有心的。现在在哪儿唱?”
“春和楼。”
“只这一处?”
“是了。”
小凤卿随即从怀里摸出块牙牌扔给他,“明儿,去广和楼找经励科陈三儿,就说我让你来的。”
他转身时大氅扬起一阵风,“给你加两折子活儿。”
“谢凤老板栽培!”这就和名角儿讨来了戏码,柏青受宠若惊,攥着牙牌一揖到底。
眼瞅着要过年了,按梨园行的规矩,腊月二十三准得封箱祭神。
有的要回老家的,路远点儿,刚过腊月就拾掇好行头往家奔。
关外的、往南奔的,都得赶在封冻前回去。所以小凤卿找柏青来这广和楼也算是救场。
原本的伶人已告假,柏青就来顶了他的缺。
每日,柏青在春和楼唱完一场,不必卸妆,戏衣外面裹件棉袍,便直奔门口的小驴车。这驴是经励科雇的,通人性,常年就是一趟趟走这两处,不用吆喝,自己就认得去广和楼的路。
在广和楼唱,柏青总是憋着一口气。
他跑完圆场总是要往左边转过去,在舞台一角蹲个卧鱼儿。
身子这么一软一伏,眼睛再往上一瞟,正好能瞧见二楼官厢最边上的那个雕花窗户。
前儿他还在台下捡烟头,那人就坐在官厢里瞧他。
他和他,俩人就是在那儿第一次见。
如今,自己已能大大方方在台上唱了,可那官厢的锦缎帘子却换了人掀。
柏青唱得卖力,可台下的叫好声,终究还是有限。
几吊子茶水钱,就能换来自己这段故事,看客们搭上一时半刻的感动,便算打发了一夜。
可柏青却觉得,这戏可不能这么打发。
连唱两天,怎的广和楼的喝彩声总比春和楼差些火候?每每往下瞧,这广和楼的上座反倒还多出一成呢!
这怎么对得起凤老板!
自己唱得味儿不对,又问不上刘启发,这日快要下课,他便懵懵懂懂地问了杨先生。
“杨先生,您可否帮我顺顺这几段戏文。”
“少爷,自是可以。”
柏青这就哼出了几句戏文。
“您说,这都是些个什么意思呢?”
“这呀,这是春闺怨。”
“那……怎么才能唱好这春闺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