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文才端端正正地坐在沈筝下首。
沈筝摸着掉漆的椅背,无奈开口:“听许云砚说,县里在筹备县学了?”
“是,是!”一听“县学”,尹文才双眼骤然亮起:“早在春日,下官便有了这一想法。。。。。。”
说着,尹文才突然站了起来:“沈大人,下官去书房取个东西,您可否稍等下官一会儿?”
沈筝面露防备:“库房钥匙?”
尹文才一愣:“不是不是,真不是库房钥匙,就是一些小东西。。。。。。”
“当真?”沈筝将信将疑。
“下官发誓!”尹文才高举手指。
“行,去吧。”沈筝摆手。
尹文才风风火火跑走,身影刚消失在连廊,崔衿音便忍不住问道:“老师,您对这位尹大人。。。。。。为何这么好?”
“好?”沈筝端起了茶盏,轻吹一口气后问道:“哪里好了?”
崔衿音双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就是。。。。。。您好像没有把他当下属,而是当朋友。说话呀,语气呀,还有动作,您都很放松,和面对府衙那些府官时完全不一样。”
“这你都看出来了?”沈筝嘬了口茶,笑道:“我们衿音也是善于观察的大姑娘了。”
崔衿音小脸“腾”一下爆红,顿时扭捏起来:“老师。。。。。。”
“因为这位尹大人,是位很好的官。”沈筝放下茶盏,不再逗崔衿音,认真道:“别看他长了一副精明样,实则他的那颗心啊,比谁都善良。”
如今再忆起去年尹文才为了稻种深夜寻来,不吝屈膝的画面,沈筝犹会心酸。
扪心自问,这一举动,她可能做不到。
这一年来,她时常会想起尹文才,也偶尔会将自己和尹文才放在一块比对。
若说尹文才是块被官场世俗反复磋磨的砺石,那她自己,便是块从山巅砸落的原石。
尹文才的棱角早被岁月磨平,如今的他说话留余地,做事懂迂回,再也不像年少时那般,凭着一股意气硬碰硬。
可鲜少有人知道,在那层看似圆润的壳子中,他尖锐的内核依旧存在。
他时刻记得为官的底线,也从未忘记对百姓的承诺,任世事磋磨,他的脊梁骨,从未弯过。
而沈筝自己呢,则更像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尹文才,把尖锐和硬气都摆在了明面上罢了。
他们看似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实则骨子里。。。。。。是一路人。
崔衿音看着沈筝眼中毫不吝啬的欣赏,也忍不住对尹文才好奇起来:“老师。。。。。。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这位尹大人?他到底做了什么?”
余南姝也目露好奇,就连华铎都偷偷看向沈筝。
沈筝迟疑片刻,笑着摇头:“你们多观察观察,便能明白了。”
“啊。。。。。。”余南姝和崔衿音失落不已,刚想撒娇,廊尾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尹文才抱一个破旧木匣出现在厅门:“下官来了,沈大人久等!”
沈筝见状站了起来,看着那木匣好奇问道:“这是。。。。。。。?”
“您稍等,下官打开给您看!”
“哐”一声,木匣被尹文才放在了桌上,余南姝和崔衿音都靠了过来,偏头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