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景象,足以让任何目睹者肝胆俱裂!
不是雪块滑落,而是整片山坡的雪层,如同被巨人揭起的、无边无际的白色巨毯,脱离了山体的束缚!它以排山倒海、吞噬一切的恐怖气势,沿着陡峭的山坡,轰然倾泻而下!
雪浪在坠落过程中,不断裹挟着更多的积雪、碎石、冰块,体积如同滚雪球般疯狂膨胀!速度越来越快,动能越来越恐怖!白色的死亡洪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如同万马奔腾又似海啸咆哮般的轰鸣,瞬间就淹没了下方鬼子兵绝望的尖叫、惊恐的呼喊和徒劳的机枪扫射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保持队形!不许停——!!”联队长佐藤大佐的嘶吼声刚刚响起,就被淹没在雪崩震耳欲聋的咆哮中。他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堵接天连地的、翻滚咆哮的白色巨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尉小野次郎正试图约束手下,他猛地抬头,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他的整个世界,他的天空,他的视野,瞬间被那翻滚咆哮、夹杂着巨大冰块的白色巨浪完全占据!那雪浪的顶端,悬挂着无数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寒光的巨大冰锥,正随着雪浪的奔腾而疯狂摇曳!
“妈妈……”二等兵森田,一个来自北海道渔村的青年,被这宛如末日天罚的景象彻底击垮了意志。他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视若生命的步枪从僵直的手指间无声滑落。在死亡阴影彻底笼罩的瞬间,他恍惚间看到了家乡春天盛开的樱花树,母亲温柔的笑容,还有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和服,袖摆轻轻拂过他脸颊的温暖触感……这是他意识里最后的画面。
轰——!!!
雪浪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将万余鬼子拍进了谷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拉长。
人体在这毁天灭地的自然伟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士兵们像没有重量的布娃娃般被轻易地抛向空中,在翻滚的雪浪中无助地沉浮、碰撞。
小野大尉的军刀脱手飞出,锋利的刀身在惨淡的阳光下划出一道凄美的银弧,如同死神的镰刀,竟然鬼使神差地刺穿了一个士兵因极度恐惧而大张的嘴!那个士兵的惊愕表情永远凝固在了脸上。小野自己则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狂暴的滚筒洗衣机里,四肢被无法抗拒的力量疯狂撕扯、扭曲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反关节的角度,骨头断裂的脆响淹没在轰鸣中。
“噗!”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响起,军医中岛大尉,连同他视若生命的急救药箱,被一股巨浪直接拍进了坚硬的冰壁!整个人体如同被砸烂的西红柿,鲜红的血液和破碎的内脏组织瞬间在洁白的冰壁上炸开,泼洒出一幅巨大而妖艳的、用生命绘就的红梅图!
几匹健壮的驮马凄厉地嘶鸣着,被翻滚的雪流裹挟着冲向下游,其中一匹马鞍上捆着的马克沁重机枪枪管,在剧烈的翻滚中,如同命运开的残酷玩笑,狠狠地插进了它旁边一个倒霉士兵的腹腔!
几个反应稍快、试图用铁锹插入雪地固定身体的工兵,瞬间就被雪浪中裹挟的、如同小汽车般大小的巨石迎面撞上!骨骼碎裂、内脏爆裂的声音被雪崩的巨响掩盖,他们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碾压、撕碎,消失在白色的洪流里。
最具有黑色幽默意味的,是第三联队的军乐队。或许是军纪深入骨髓,或许是极度的恐惧让他们麻木,这支由二十多人组成的乐队,在雪崩袭来的瞬间,竟然奇迹般地保持着相对整齐的队形!铜管乐器在混乱中依旧被紧紧抱在怀里。
当雪浪将他们吞没的刹那,巨大的压力挤压着他们的胸腔,气流不受控制地冲出,几支扭曲的铜喇叭竟然同时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变调、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哀鸣!这不成调的乐章,在雪崩的宏大交响中显得如此微弱而诡异,却仿佛是为这支即将被彻底埋葬的联队,献上的最后一曲安魂曲。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雪块、碎石滑落的簌簌声和零星的、垂死的呻吟。弥漫的雪雾如同巨大的白色幔帐,缓缓沉降,将整个山谷彻底笼罩。曾经的黄色长蛇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高低起伏的白色坟场。巨大的雪堆填平了沟壑,掩埋了一切生命的痕迹。
纪沧海站在安全区的山脊上,目光穿透渐渐稀薄的雪雾,平静地俯视着下方那片刚刚吞噬了万余生命的死亡之地,刺骨的寒风卷起雪沫,抽打在他脸上,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哟,队长,快看!”诸葛川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指着下方一个巨大的雪堆边缘,“那儿!还有个喘气的!命真够硬的!”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个雪堆的边缘,挣扎着露出半截身体。那是一个佩戴少佐肩章的军官,下半身被厚厚的积雪和碎石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他脸上糊满了雪泥和血污,眼神涣散,却还在用一柄已经折断、只剩下半截的军刀,徒劳地、机械地刨着身前的雪,仿佛这样就能逃脱这白色的坟墓,每一次动作都牵动他的伤口,让他发出痛苦的闷哼。
纪沧海一路滑下雪坡,踩着松软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那个少佐面前,蹲下身,刺骨的寒气从地面透上来。他扫过对方狼狈不堪的军装,最终停留在对方领口一枚被血污半掩、却依然能看出精致轮廓的金质勋章上,那是姬路师团年度比武大赛冠军的象征。
“认识木村勇次郎吗?”纪沧海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他用手中的刺刀刀尖,轻轻挑起少佐沾满雪泥的下巴,迫使对方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少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神迷茫,显然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就是前段时间,”纪沧海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在咸镜北道玩追猎村民,结果误入‘荒野求生’片场,然后被扒光了裤子,像条吓尿的野狗一样在雪地里爬,最后脑袋开花的那位木村中佐。”他顿了顿,刺刀尖微微用力,在少佐冻得青紫的下巴上压出一道白痕,“他那副怂样,可比你现在这拼命挣扎的样子,体面多了。”
少佐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爆发出屈辱、愤怒和更深的恐惧!木村中佐的“事迹”早已在师团内部被严密封锁,但也成了私下流传最广、最令人胆寒的禁忌话题!眼前这个人,似乎知道的比传闻还多,还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纪沧海看着对方眼中瞬间涌起的复杂情绪,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他并非以羞辱失败者为乐,战争需要冷酷,但不需要无谓的残忍,除非对方不是人。他直起身,拍了拍手套上沾染的雪沫,转身准备离开。
“砰!”
一声清脆的盒子炮枪响突然在他身后炸开!金永浩保持着射击姿势,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那个试图挣扎的少佐脑袋猛地向后一仰,额头上一个细小的血洞正汩汩地冒着红白之物,身体彻底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