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专门调取的居委会和那个人在接待室的录像,三次回复是不同的三个小姑娘,声音那个轻柔哦,都能让人化了,结果人家投诉效率太低,好巧不巧的是受理工单是放假前一天,换玻璃是刚放完假的第一天,朱云飞还发过一个提振什么什么的文件,要求不能加班工作……”
“……”会议室陷入沉默。
宋子健又随手抽出一个工单,看了看后道:“还有这个,屋顶做防水,搬住户洗澡用的屯水桶,就和太阳能似的,十二年的老桶了,挪地方的时候酥了还是咋了,有点漏水,我施工队的说给换个新桶,人家要求换个鎏金的,价格翻一倍,队伍去修还不乐意,我的天呐。”
“换了,给他换了!以后有什么活绕着他走。”李雨菲打断道。
“啊!”宋子健随手拿起一个工单看了两眼突然咆哮起来,吓得众人一惊,“啊!又是这个人,我看到她名字就来气!”
谭荣堂拍了拍他后背,替他说道:“这个我说吧,贱贱第一次被贱到,这个女人住的是报社宿舍,南天门施工队去做完外墙保温给改造的污水管,这女人偷偷的拿施工队的材料自己砌了一个花园,工人去拿回来她就骂,还打人……”
“治安所的人呢?每个屯居不是都有吗?”李雨菲已经被下面的混乱惊呆了。
“治安所的训斥了几句就放了,这不是重点,地面准备铺设沥青,这闺女说她有哮喘,闻到沥青会致死,还满小区的喊沥青有毒,天一热就散发毒气。”谭荣堂也捂着脸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现在他都不敢接触热线,总感觉回复热线的不是精神病就是受虐狂。
“沥青好像是有毒吧……”李雨菲看着光脑的数据显示。
“菲姐,有毒的东西多了,四季豆、扁豆还有毒呢!菠菜、油菜炒完了放一天还有毒呢!我们用的是冷凝铺设,没一会就挥发完了。”宋子健对这种只看表面数据的质疑表示鄙视。
“那……”李雨菲已经被绕糊涂了。
“她就是想铺花砖,建花园,把门口的公共区域整成自家花园,这就是她的底层逻辑,改成沥青地面她怎么建花园啊。”宋子健看着一脸懵圈的李雨菲和弓琳琳,直指其核心诉求,“因为她的个人诉求,引发了一系列的申诉单。”
宋子健在工单中一阵翻找,拿出几份,“你看这几个,是这女人前面那个楼的,也是说沥青地面散发毒气,要求换花砖,我就想不通了,花砖40多一平,沥青140多一平,怎么就到最后成了不要精装房,非要毛坯房了!”
“这个事情要和居民做好解释工作,实在不行你们征集居民意见啊,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非得做的复杂了?”李雨菲看着这俩家伙,“就算以前你们没做过居民工作,也听说过,参与过吧,我都怀疑你们当时怎么给那些人培训的,编纂的书里不是说了四分之三参与,四分之三同意就行吗?”
“我的菲姐啊,您是站在高位太久了,怎么知道基层的苦楚啊,谁说没做民调,那个楼65%同意使用沥青,10%同意花砖,剩下的中立无所谓,但是人家反手自己去做民调了,问居委会有没有告知沥青有毒……”宋子健越说越气,都快崩溃了,“即便是这样要求铺设花砖的也没几户,我他娘的都想告诉她空气也有毒,以后让她别呼吸了。”
“要我说,就是齐齐哈尔这半年治理的太好了,没战乱没饥荒的,让这些人闲的。”谭荣堂开始发表不正当言论。
“……实在不行……”李雨菲也陷入了两难。
“如果铺设花砖,没几年就坏了,我的南天门施工队不可能永远服务这几个地方吧,您要是觉得为了这一两个人可以管杀不管埋,我们无所谓。”宋子健果断开启了摆烂模式。
【所以这些申诉的全是这样的单子?】弓琳琳听得也有些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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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谁没事投诉啊,现在各个屯居忙的热火朝天,教育、经发、城管、民兵哪个口不都一堆活,正经的工作都干不完,天天还得派出人去哄孩子。”宋子健直接道明了热线现状,“一开始把每个诉求当自家事去处理的干部,都开始摆烂了,能推出去就推出去,能写长篇大论糊弄过去的就糊弄过去,干好了没人夸,稍微满足不了对方的诉求就被投诉态度不好。”
谭荣堂补充道:“一开始我看热线的时候还心思居委会回热线的人态度太强硬,不会做居民工作,都想开了他,实地看了看,真实的了解一下,才发现是真的不容易,连我都这样想,你说他的领导怎么看,那些整天坐在办公室颐指气使的,怎么可能知道基层的委屈。”
【热线是一个渠道,不可能因为这些特殊的单子和基层的委屈就断掉,不管是什么时代,什么环境,人总是会有怨气的,热线就是一个给他们发泄的口子。】弓琳琳的表态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也有些道理。
“琳琳说的有道理,不过受了外面的气,再被自己人挤兑就不合适了,你们说的那些考核我大致看了,基本就是严格的回访审查制度,这些都是正常的,积分排名也是为了增加各个屯居的干劲,不过这个办结率排名,满意率排名整的有些莫名其妙,这1000个工单的满意率能和5000个的一样吗?这不胡闹吗。”李雨菲皱眉看着这两月发的各类排名。
“这就是在变相的给基层施压,我去基层考察那是正儿八经的回了几个热线,你看看那些大老爷去视察,转一圈走了,连和基层回复人员沟通都没有,他们能知道些什么?”宋子健看了看弓琳琳的虚拟影像,“你们制定政策没事,你们从大局出发也没事,但不能所有的光伟正都是你们的,让下面的人孤身走暗巷吧。”
“我的个人建议哈,按照工单办结难度设置标准,就一到五星吧,分别由热线承办,回复,办结,重办,申诉等各个参与部门评定星级标准,也可以加入协办单位,再乘以各个部门的权重,得出综合评分,然后根据每月、每年的各个星级办结率,满意率予以奖补,并且以此排名定期官方内部公示,”宋子健的大脑在前所未有的运转中,“有时候基层要的只是一份认可,这种星级难度办结率排名,又可以让内部人员进去学习回复的先进经验,也能让回复人员有种吾道不孤的团队感。”
“这个想法不错,有点成就排名的感觉。”李雨菲笑着看向宋子健,旋即咆哮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是1907年,你整的排名给谁看去?所有回复热线的我还要发一部智能手机吗?”
宋子健和谭荣堂对视一眼,合计着两人研究半月的方案压根就不存在实现的可能,也是,他们穿越而来的那个年代,热线的高层都不屑于为基层做这些事,又何况是这什么都没有的清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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