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提及自己,宁酒下意识抬眼望去。高鹤昕顺势向乔柏林介绍道:“这是我们的新同学。”
“我知道。”
清简风度的三个字,一如他给人的感觉,温润、有礼,又带着一种不甚明显的距离感。
“宁酒同学。”
因为老秦嘱咐的事与自己有关,宁酒没再多言,径直朝教室后门走去,教室里的课桌排得紧密而整齐,桌椅间的缝隙只容一人侧身。
她经过乔柏林时,微微收肩,尽量拉开彼此的距离,却没料到他忽然转身。
他身形高出她半肩,阴影落下来时,气息也近了几分,温热相触之际,小臂紧绷炙热的触感晃过,浸着蓄势待发的蓬勃,不同于他给人的感觉那样温和。
两人不约而同一愣,继而默契地迅速撤开距离。
宁酒抬眸,乔柏林很快读懂她眼中的疑惑。
“今天人很挤,不少是高一新生,问路不方便。”
宁酒:“所以?”
“所以,老秦让我和你一起去。”
江澜实验说大不大,但大礼堂和教学楼区域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老秦的嘱咐不无道理,宁酒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以为乔柏林会和高鹤昕一样,这一路上多多少少作为新同学的寒暄或疑问。
但结果是,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小插曲,也或许只是他对这类社交本就兴致寡淡,除了那场例行的自我介绍,两人之间的氛围安静如鸡,中间隔的距离都能再挤下一个人。
从出教学楼到大礼堂的一路上,宁酒能感受到周围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扫过身边的人,收回,再扫过。
如果每一次的视线是一片羽毛,那么乔柏林的身上大概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小的绒毛山。
她忽然怀疑,老秦让乔柏林来带她拿校服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快到大礼堂的时候,前面已经挤满了人,新生都在排队领校服,长队弯成几截,从台阶口一直延伸到廊道拐角。第一次来新校的缘故,队伍中有不少学生东张西望,几个初中就认识的更是打闹起来,互相嬉笑推攘。
在队尾等待的时间总显得冗长乏味。
不时有几道目光掠来,带着明目张胆的探究,在乔柏林身上停驻后又转移到他身边的宁酒,这些目光让宁酒感到微妙的窒碍,后者的目光转移,落在罪魁祸首那张清风朗月的脸上。
听了她背地里那番评价,还得硬着头皮陪她来领校服,就算是再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好学生,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快的吧。
“那个,乔柏林,”她斟酌着用词,“这里好像要排挺长时间的,你要不先回去?”
“嗯?”
周围喧声太乱,乔柏林似是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轻蹙了蹙眉,微微弯腰——
本该从容流动的空气,在那一瞬被压缩成紧贴呼吸的距离。
他的眉眼清亮,眉骨高起,光线在睫毛下投出一层细密的阴翳,在眼眶处堆叠成弯月状的暗影,宛若一柄小扇,轻轻掩着神色。
那层细影随他眨眼微微一颤,光在睫下晃动起来,宁酒也下意识眨了下眼,刚要开口,便被突然而至的力道撞得一个趔趄,被乔柏林及时扶住。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被同伴推搡过来的男生笑嘻嘻地说了声抱歉,语气轻飘,没个正形,随即又挤到队伍前头,同几个人说笑打闹起来。
4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