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大翁便招呼几个还能动弹的水手朝仓底走去。
老人的背影从甲板上消失后很久,周问鹤还在抚摸火辣辣的腮帮子:“谢谢老爷子分忧啊,”他苦笑着自嘲,“现在贫道觉得轻松多了……”
鱼一贯掩住耳朵痛苦地蹲在甲板上,不停翻着白眼。他本就是七人中内力最差的一个,又不如突厥人那般体壮如牛,直被尖啸激得五内翻腾,好几次都觉得快要昏厥过去。
赌鬼忽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到同样脸色发白的虎裘客。
“有主意没有?”
鱼一贯摇摇头。
虎裘客又指了指身后:“你说,”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自暴自弃,“那门砲,能不能打一百丈远?”
第319章第四十七章【抓紧它!
一轮惨淡幽月半挂船前,比凝漆也似的海面只高出咫尺。月光在无尽的墨黑中铺出一条青路,像是直通阴曹的半开鬼门。
虎裘客与鱼一贯叫上了高镇,三人踉踉跄跄爬上砲台。
“下面应该怎么做?”烂赌鬼提高音量盖过尖啸声。
“箍牛筋,尽可能多地箍牛筋!我们要尽量往天上打,把石弹抛高!”
底舱进水让“墨舟”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三人强忍着晕眩把牛筋一层层箍到砲机上,没绕几圈烂赌鬼就已经开始眼冒金星。
“谁知道薛团在哪儿?”他气喘吁吁地问,“这东西最高能绑几圈牛筋?”
“薛团来不了了!”说话间哥舒雅与薄罗圭也爬上砲台,“我们自己看着箍吧。”突厥人望了一眼已经被勒得咯吱作响的砲机,“我寻思还能再绕两道。”[1]
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信任的表情,礼貌性的信任都没有。
“别愣着了,这点牛筋根本弹不出一百丈!”
“那应该箍多少?”鱼一贯问。
情急之下,哥舒雅终于憋不住说了实话:“我怎么知道?这东西又不是设计出来打远处的!”
众人都不禁一阵语塞,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听从突厥人吩咐。哥舒雅两膀运起神力,原本赌鬼眼中已经绷得硬如石条的牛筋,又给他生生箍出两圈。
突厥汉子看了一眼砲机,橡木梁架已是危如累卵,随时都有被勒断的可能。
“不行,”他沮丧地摇摇头,“还是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