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陆时衍摇了摇头,“如果我想那样做,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哦?”“法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你来,是想做什么?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陆时衍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狂傲,“你们的‘仲裁’方式,太野蛮,太落后了。你们不是在维护秩序,你们只是在制造恐惧。”
“恐惧,也是秩序的一种。”“法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陆律师,我欣赏你的才华,也佩服你的胆识。但你今天做的事,已经破坏了我们的规矩。你和苏砚,本该是这场‘测试’的牺牲品。”
“牺牲品?”陆时衍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极具压迫感,“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我和苏砚,不是你们的‘牺牲品’,也不是你们的‘棋子’。”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们,是你们的‘变量’。”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变量?”“法官”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陆律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变量’,往往意味着不稳定。而我们,最不喜欢的,就是不稳定因素。”
“那你们更不喜欢的,应该是‘失控’。”陆时衍针锋相对,“苏建国和周世坤,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以为自己是你们的‘代理人’,最后却成了‘祭品’。你们的组织模式,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你们过于依赖‘恐惧’来控制人,却忽略了人性的贪婪和背叛。”
“法官”的眼神变得阴冷起来:“陆律师,你是在教我们怎么做事?”
“不,我是在给你们提建议。”陆时衍靠回椅背,神色从容,“一个组织,如果只靠恐惧来维系,迟早会崩塌。你们需要的,不是更多的‘祭品’,而是真正的‘盟友’。”
“盟友?”“法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成为我们的盟友?你手里,只有那一张合成的照片,和一段来路不明的视频。这些东西,根本不足以撼动我们。”
“现在是不够,”陆时衍坦然承认,“但很快,就会够了。”
他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存储器,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什么?”“法官”的眼神眯了起来。
“这是周世坤和苏建国,过去三年里,所有通过‘离岸公司’进行的‘资金往来’记录。”陆时衍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这里面,有他们给你们‘仲裁者’的‘保护费’,也有你们转给他们,用于‘运作’的资金。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法官”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当然知道这些资金往来的重要性。这些记录,是“仲裁者”与“代理人”之间最核心的纽带,也是最大的把柄。
“你从哪里得到的?”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这不重要。”陆时衍说,“重要的是,这份记录,现在在我手里。而且,我已经做了多重备份。如果我今天走不出这个门,或者在未来二十四小时内没有发出‘安全’的信号,这份记录,就会立刻被发送到国际刑警组织、各国的税务稽查部门,以及所有的主流媒体。”
这是一个惊天的反击。
他不是来谈判的,他是来“投名状”的。
他不仅掌握了对方的罪证,还以此为筹码,将自己从“被审判者”,变成了“谈判者”。
“法官”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茶杯。
他看着陆时衍,眼神里充满了杀意。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埋伏在周围的狙击手,就能立刻将陆时衍打成筛子。
但他不能。
因为那份存储器。
那份记录一旦泄露,将会给“仲裁者”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可能动摇他们的根基。
陆时衍赌的,就是这一点。
他赌“仲裁者”虽然疯狂,但依然是一个理性的组织。他们不会为了杀他一个人,而冒如此巨大的风险。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碰撞。
许久,“法官”紧绷的肩膀,缓缓地放松了下来。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比之前更加冰冷。
“陆律师,”他缓缓开口,“你让我……大开眼界。”
“彼此彼此。”陆时衍面不改色。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法官”问,“为了钱?权力?还是……苏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