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李将军,冻伤一个士兵,比多备十车石炭的损失更大。”
秦牧的指示清晰、具体,基于数据和经验,而非凭空想象。
承旨连忙记录,心中暗叹秦国公心思缜密,于军务细节洞察入微。
处理完公务,秦牧被召入宫中议事。
御书房内,炭火烧得暖和,南宫景焱正与户部尚书商讨来年财政预算,见到秦牧,脸上露出笑容:“秦卿来了,正好。
户部这边喊穷,说各处都要用钱,朕正头疼这银子该怎么分才算妥当。”
若是以前,南宫景焱可能会直接问:
“秦卿,你看这军费该占几成?漕运修缮该拨多少?”
但如今,他只是将预算草案递给秦牧,道:
“秦卿也看看,尤其是军费与边防开支这一块,枢密院可有更细致的考量?”
秦牧接过,快速浏览。
他没有立刻回答军费问题,而是先对整体预算框架发表了看法:“陛下,户部统筹全局,确属不易。
臣以为,预算之要,在于分清缓急。
如今北狄虽暂缓大规模攻势,但威胁未除,边防乃第一急务,关乎国本,所需款项必须优先确保,且需留有应对突发战事的余地。
其次,乃漕运与黄河水患后续工程,关乎南北命脉与民生稳定,亦不可削减过度。
至于宫内用度、各地行宫修缮等,在国库紧张之时,或可暂缓、削减。”
他没有直接说军费要多少,而是确立了“边防优先”的原则,并将其他项目进行了排序,引导皇帝和户部在这个框架内去权衡。
南宫景焱若有所思,看向户部尚书:“爱卿以为秦国公之言如何?”
户部尚书沉吟道:“国公爷所言在理。
只是……若边防与漕运所需皆要满足,则其他各部开支,恐需大幅削减,恐引来非议。”
秦牧接口道:“尚书大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陛下初登大宝,内忧外患,正需集中力量办大事。
若面面俱到,则力量分散,恐一事无成。
可令各部自行陈情,说明其预算之必要性与紧迫性,由陛下与内阁最终裁定取舍。此过程本身,亦是对各部效率的一次考校。”
他将一个简单的“分钱”问题,提升到了战略优先排序和行政考核的高度。
南宫景焱眼中闪过赞赏之色,抚掌道:“善!就依秦卿之言!
户部即刻按此思路,重新拟定预算草案,要求各部详细陈情,再由朕与阁部商议定夺。”
议事完毕,户部尚书告退。南宫景焱留下秦牧,君臣二人对坐饮茶。
“秦卿,”南宫景焱感慨道,“如今朕处理政务,时常想起卿昔日之建言。
并非具体某条策略,而是那种纵观全局、抓住要害的思维方式。
若非卿潜移默化,朕恐怕还在琐事中打转。”
秦牧微微欠身:“陛下过誉了。陛下天纵英才,悟性极高,臣不过偶尽绵力。
如今陛下已能独当一面,臣心甚安。”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欣慰。
南宫景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放下茶盏,看着秦牧:“秦卿,朕观你近日,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