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雪瞥了一眼自己的新牌,又快速扫过对方的明牌组合,略一沉吟:“半注。”他推出相当于当前底池一半的筹码。
“嗯……”
银时十一月半眯着眼,目光如同实质,仔细审视着白流雪的每一寸表情、每一次呼吸的细微变化、手指无意识的颤动……然而,一无所获。
那棕发少年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泉,投石无声。
无法从表情读取信息,对银时十一月而言并非大碍,他拥有更“直接”的手段。
“跟注。”
他同样推出筹码,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在做出“跟注”决定的刹那,他的意识深处,时间的维度被悄然拨动……并非大幅度回溯或跳跃,而是如同分出一缕心神,瞬间“瞥”向了五分钟后的某个未来片段。
在那个“未来”中,牌局已终,筹码归属尘埃落定,他看到了自己的牌型,也看到了白流雪的牌型,以及……最终的结果。
‘输了啊。’
未来信息反馈回来。
于是,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在刚刚说出“跟注”之后,银时十一月那看似浑浊的眼眸深处,银光极细微地一闪。
“……加倍。”他忽然补充道,推出了额外的筹码。
既然知道按照原有下注节奏会输,那就在“现在”改变策略,加大注码,试图影响对方的决策,或者至少增加“未来”的变数。
白流雪微微挑眉,看了一眼对方突然的加注,没有立刻回应。
他摩挲着下巴,似乎在认真计算概率,几秒后,对发牌员说:“在发下一张牌之前,能否请您……洗一下牌?”
“什、什么?”发牌员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规矩是发完一轮牌才洗牌,中途洗牌虽不禁止,但极为罕见,尤其是在高额赌局中,这通常被视为一种干扰或疑虑的表现。
“应该没问题吧?”白流雪看向银时十一月,语气平淡。
“……又不是你洗牌,是发牌员洗,有何不可?”
银时十一月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抽烟斗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在他刚刚“瞥见”的那个未来片段里,并没有“中途洗牌”这个变量!
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如同在平静的时间溪流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未来瞬间变得模糊、破碎,衍生出无数新的、无法立刻窥清的可能!
他已经下了重注,如果此刻牌序被打乱……结果将脱离他刚刚确认的“未来”。
“公开牌面吧。”
白流雪示意。
发牌员如梦初醒,赶紧发出最后一张牌,并翻开双方所有的暗牌。
白流雪:黑桃10、J、Q、K、A……皇家同花顺。
银时十一月:三条。
“……是老夫输了。”
银时十一月放下烟斗,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深了些。
在他原本看到的“未来”里,白流雪应该是顺子,他是葫芦。
一次中途洗牌,不仅改变了牌序,似乎连牌运也倒转了。
“看来您原本拿了一手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