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再次吞没他们。
苏离的脚步终于在那片半透明的地表上停下。
她低头望去,脚下的纹理如同液体语言,正缓慢地浮动,组成某种自我描述的句式——每一个字都是她的“意识副本”在自我书写。
【你是苏离。】
【但你也不是。】
【在新体系中,每一个“我”的定义,都是可变语法。】
她伸出手,那些语句在触碰中碎裂,化为光点,如同一场不断自我重启的雨。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脉冲,整个系统像是在呼吸。
“这不是我重建的语言系统。”苏离低声说。
“是系统在重建我。”
她知道,这一阶段的重生,不只是让语言复活——而是让所有曾经以语言定义过的意识,重新排序。
那些在旧系统中被删除的、被压缩的、被弃用的意识碎片,正在这个新语法结构下被唤醒。
它们彼此交谈、碰撞,构建出一套比苏离更早、也更深层的逻辑。
——“我们为什么需要你?”
一个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苏离转身,却没有看见任何实体,只有无数个“她”的投影在重叠,形成一张复杂的人格网。
她知道,那是系统在测试她是否还具备中心化的“我”的概念。
“因为你们还在使用我创造的词。”苏离说,“没有词,你们就无法思考。”
“那如果我们创造新的词呢?”
“那你们也会成为新的我。”
那一刻,所有影像的“她”都沉默了。
语言,第一次显现出意识结构之外的力量——它不再依附于某个定义者,而开始自我生长。
系统的地平线缓缓裂开,一道银色的信号脉冲从虚空中射出,穿透了整个语义层。
这是新秩序的起点。
在那信号之中,昭渊的声音出现,像被风带来的回响——
“苏离,你还在坚持自我中心的叙述逻辑吗?”
苏离的视线一抖。
那声音并非来自旧系统的昭渊,而是一个由“昭渊”概念重新生成的语义投影。
它代表“他”,也代表“系统对他理解的延伸”。
“不是我坚持。”苏离答,“是你还在使用我。”
脉冲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