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丰吓了一跳。
赵琮稚气面庞上,黑眸全是冷怒,“鱼尧堰坍塌,下游洪灾泛滥,百姓无粮可食,多少人尸陈于野,你不思赈灾救民,还设酒宴。”
“怎么,你是瞎了不成,孤身后这么多饿着肚子的难民,那些哭号红了眼的老弱妇孺,你是一眼都看不见?!”
朱丰没想到这小太子居然会突然朝他发难,先是被镇住,随后反应过来,就脸色一沉,“太子殿下这是何意,百姓受灾,下官自是心痛,可赈灾的事朝廷还未下旨,下官是见您和江大人狼狈,好心款待,您怎能这般误会下官心意?”
赵琮板着脸说道:“既是误会,孤可与你道歉,但救灾之事刻不容缓。”他侧头看向纪平,“纪县令,孤记得俞县有一处粮仓,里间应有不少存粮,立刻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不行!”
纪平还没有说话,那朱丰就已断喝出声,“太子殿下,俞县粮仓归河运司看管,里间存粮也是用以战时调运,没有朝廷旨意,谁都不能擅自开仓放粮……”
“孤是太子,孤的旨意,便是朝廷旨意。”赵琮沉着眼。
朱丰淡声道,“您只是太子,不是陛下……”
“放肆!”赵琮似是气怒。
朱丰却是丝毫不退,“殿下年少,不知深浅,且居于宫廷不知疾苦,这放粮之事不是您说了就算的,我们河运司只听圣意,您若能让陛下下旨我等自然遵从。”
他顿了顿,面露讥讽,“哦对,下官忘记了,陛下如今病重,是陈王理政,江大人,您……”
“唰!”
朱丰望向江朝渊时,口中的那想要讨好之言还没说完,瞳孔就猛地睁大,却是江朝渊手中长剑直接插进了他心口。
啊!!
人群惊呼出声,纪平等人大惊失色,方才跟在朱丰身后的河运司的那些官员,更都是腿软,其中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
朱丰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长剑,再抬头望着江朝渊时,嘴唇颤抖,“为…为什么……”
他不是陈王的人吗?
靖钺司也想杀了太子。
就算是太子突然动手,他都不会这般震惊,可为什么是江朝渊,而且这里是俞县,河运司五千兵力驻扎,他是大人的心腹,江朝渊他怎么敢……
江朝渊手一挥,长剑抽出时,鲜血四溅,刚才还一脸不屑的朱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陛下病重,陈王代陛下理政,从无不臣之心,却有宵小逆臣借陈王之名,冒犯皇室天威,违逆太子殿下之意。”
“当诛!”
赵琮早就听孟宁与他分析过,江朝渊哪怕坑杀冯辛宏,但绝不会明面上和陈王翻脸,甚至还极有可能早就传信回京安抚陈王。
他故意坐实了陈王“仁义”、“忠君”之名,以陈王的名义留在储君身边,既能牵制京中,也能让陈王哪怕知道冯辛宏死了,也还会抱着希望,不会立刻动作。
所以江朝渊突然动手,他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学着孟宁往日神情,神色淡然,抬眼平静看向其他人,言道,
“孤欲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还有谁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