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言别过脸,她手劲不小,他整个右脸都有点发麻。程嘉言舌尖舔了舔嘴角,没回头,就着这样的角度,垂下脸在她耳边低声道:“抱歉,连累了你。”
沈薏咬着下唇,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失控地拍打他的胸膛,尖声喊:“滚!给我滚!”
程嘉言被她打中伤处,痛苦地闷哼,终于咬牙翻身而下,平躺在她身边,说:“我现在这样,怕是滚不了了……帮我打电话给丁步。”
他脸上有乌青,胸膛不断起伏着,脖子、肩膀有清晰的红痕。程嘉言平稳呼吸,扯了扯贴身的白色T恤。
沈薏一垂眸,看见他领子底下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是旧伤,在心口附近。
她揉了揉脸起身,在一片狼藉中找到自己手机,幸好还能用。她给丁步打了电话,然后又在丁步的咒骂声中挂断电话。
沈薏盘腿坐在程嘉言身边,抬手捂住双眼,眼泪从指缝间流下。
程嘉言说:“别哭。”声音透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沈薏背靠着吧台,过了一会儿,拿开双手,眼泪已经干了,但双目还是通红。她说:“他们就是高利贷的?”
程嘉言没说话。
“报警有用吗?”
程嘉言哼笑。
沈薏说:“你连累我,但你也救了我。”
程嘉言偏过头,看向她。他受了伤,不像往日里精神,目光中竟透出一丝难以捕捉的落寞。
沈薏垂下眼,避免接触他的目光,说:“打了你,我很抱歉。”
她发丝散乱地垂落在颊边,衬得一张脸更加娇小。她皮肤白,偏偏鼻子因为哭过,透着点红,像是在雪域里打翻了胭脂。
程嘉言看着她,双唇动了动,低声说:“没事。”
丁步半个多小时后才到,沈薏拿着车钥匙跟他们一起出门,说:“我送你们去医院。”
丁步把程嘉言扶上车,一路骂骂咧咧。程嘉言靠在后座,仰头闭着眼,过了一会儿,沉声说:“阿步,闭嘴。”
丁步这才讪讪地住口。
到医院做完检查,程嘉言右臂骨折。
沈薏与丁步在诊室外等候,丁步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看我奶奶了,妈的!”
沈薏偏过头,瞧了他一眼。
丁步叹口气说:“可今天是我奶奶生日,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沈薏一愣,随即拍拍他肩膀,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程嘉言吊着胳膊从诊室出来。沈薏跟着丁步起身,她目光落在程嘉言右臂,说:“这次算我欠你。”
程嘉言唇色有些淡,但已不像刚才那样无精打采。他闻言,勾起唇角,微微垂下头,说:“你打算怎么还?”
沈薏与他站得近,他微一低头,鼻尖几乎擦到她额头。
沈薏退了一步,仰起头,正色道:“现在没心情跟你玩。”
程嘉言笑了声,左手摸了摸鼻子,说:“走吧。”
沈薏率先转身,慢慢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