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厌不想再深想这些事情,他仰头看着地穴最上方那个透着水光的洞口,已经开始思索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魏修竹必然是指望不上的,至于那只重明鸟……
楼厌一哂,靠重明鸟还不如靠他自己。
若是自身的灵力能够恢复,说不定可以再与这骇人的湖水搏一搏。可难就难在他之前太过心急,灵力急遽催动之下导致经脉逆转,此刻稍一用力便觉得丹田灼热难耐。
难搞。
苦思冥想之际,他又听见身后的兕妖开始不停“哞哞”,沙哑厚重的嗓音一声急过一声,直叫得人心烦意乱。
“你又在叫什么!”
他不耐烦地问出这一句,兕妖的声音却不小反大,于是楼厌只好转过身去,恰好看见身后土崩墙裂的画面。
!!
怔愣之际,那一整面石壁都已经塌陷瓦解,难以计数的碎石一齐滚落下来,砸得兕妖连滚带爬地从远处跑过来。
楼厌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兕妖刚才在大惊小怪地叫什么。
是让他“小心身后”。
但是已经晚了。
碎石四处飞落,地面震动,波光粼粼的湖水似有倾泻而入的趋势。
“哗啦——”一股泉水自洞口泼落下来。
楼厌在一瞬间紧紧闭住呼吸,只觉得口鼻都要被那潭滚烫的池水灌满,使他无处挣扎。
这感觉太熟悉。
上一世他因鲛鱼之死被衡弃春亲手扔进天台池,就是在这样令人窒息的水波中挣扎了三年之久。
痛苦程度,以至于他之后每每想起来都感叹衡弃春为何不早点杀了他。
此刻的水流越灌越满。
鬼气散去之后已经没有那么灼热,不至于将人的皮肤再度烫伤,但水势颇急,片刻之间就漫过人的胸膛,再等一刻就要淹过口鼻。
怎么办?
楼厌用自己残存的一丝理智想。
那面石壁开裂的原因尚未可知,他们暂时容身的这处地穴又即将被水流灌满,
水声隆隆,楼厌竟觉得耳边无比安静。
等一下——
那只兕妖呢?
水流激荡,眼前已经模糊难以视物,楼厌竭力睁大眼睛,终于在水中找到了那个青黑色的丑陋身影。
兕妖正欢快地在水里游动,鼻腔里冒出水泡,发出奇怪的声音,“哞哞~咕噜噜噜噜~”
楼厌一拍额头,颓然仰倒在水中。
他居然忘了,犀牛这玩意天性喜水,这点儿水根本不足以将他淹死。
水流倒灌而下,再一喘息的功夫就将这方地穴彻底淹没,再也没有喘息挣扎的余地。
楼厌屏息太久,一张脸被湖水淹得惨白,只剩眼角那颗泪痣还剩一分颜色,他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却发现眼前早已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