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打扰殿下,只是有些……情况,微臣和杜校尉商议了多时,想来想去还是应该给殿下禀报。”
“哦?什么事?”
杜若存道:
“殿下,昨日卑职到营中去,见贺将军宿在营中——”
贺云津常与军士们同吃同住,这不稀奇,秦维勉听他往下说。
“卑职便去拜见贺将军,不想在贺将军帐中发现了一些东西。”
原来又是来算计贺云津的。秦维勉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开始觉得横州的士族是不是都把他当傻子,当真觉得他会做出自断臂膀的事情来。
“什么东西?”秦维勉耐着性子问道。
“回殿下,是一个陶盆。”
韩亚良接口道:
“殿下自然知晓,那陶盆是巫祝们用来请神降灵之用,在横州也用作蛊术的引子。凡是要诅咒一人,常常是将那人的发丝或指甲放到盆中,用黄布覆了,再累以香灰。”
这种把戏秦维勉知道,从前宫中查出的蛊术跟韩亚良所说大同小异。
杜若存续道:
“卑职见此等器物出现在贺将军帐中,感到十分惊奇。卑职正要开口询问,不料贺将军起身挡住了它,卑职心中愈发疑虑,思来想去便去同韩亚良大人商议,不成想……”
接收到杜若存递来的眼神,韩亚良赶紧配合:
“微臣听了也不解其意,倒是想起听人传说,……说贺将军认为自己功高,位阶却在诸将之下,因此心存怨怼,曾口出不平之言……”
至此秦维勉算是明白他们的来意了。这些都是没有影儿的事儿,却偏偏历来最为主上所忌惮。他们这是打算给他种下怀疑的种子,慢慢侵蚀他对贺云津的信任。
对此秦维勉不屑一顾,但他尽力克制自己的蔑视,平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韩大人、杜校尉今日前来就是为这事?”
两人对视一眼,由杜若存接着往下说:
“虽然听了那些闲话,我与韩大人并不敢怀疑同僚,何况贺将军战功卓著,为人忠正。可偏偏……偏偏那天又听士卒说起,说前几日曾有几名巫师来见贺将军,贺将军同他们谈了一会儿,临走还赏了东西。”
韩亚良道:
“微臣听说前几日殿下也到外面去看社戏了?不知殿下是否留意了那群请神附身的巫师,尤其是那请云菩萨的一位,在横州内外十分有名,人人识得,因此士卒们留意了。”
贺云津见的是他。
这回秦维勉的脸色算是黑了下去。韩亚良跟杜若存暗暗对视,心中踏实了一些,自以为得计。杜若存续道:
“说起来,也都是无凭无据的事情,因此卑职犹豫多时不知该不该说出。找韩大人又商量了半天,我俩想来对殿下自然该知无不言,希望是我俩想多了,殿下就当我们没说过这个话吧。”
他们正松了口气,不料秦维勉忽然说道:
“诶,多谢两位,既然说到这里,哪有当没说过的道理?来人,请贺将军来!”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