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将匣子摔到了地上,那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滚了出来,更是吓得满堂惊叫。
那副面孔,喻柏前几日曾细细看过,他亦觉心惊肉跳,努力稳住神思,咬牙切齿地笑道:
“这回,我是别无选择了……”
贺云津听了,这才放心回冲寂观去。同自己的“头”四目相对,他心里也有种异样的感觉,真不知古雨是怎么做到那样泰然自若的。
他正想着,人已在冲寂观附近落地,正想再去军中查看一圈,就被人叫住了。
“云津。”
回头一看,果然是司缘。
“想不到你还真有些韧性,我找你不为别的,是提醒你记着我说的话。”
贺云津首先想到的,便是司缘那日在京中告诉他,不可与凡人媾和。
他面色一赧,司缘便点点头,消失不见。
但贺云津是会安慰自己的。司缘又来提醒,定是秦维勉的缘分有了异动,他快要成功了。
贺云津在冲寂观外站定了多时,整理好心绪才往里走,路过正殿时见到范得生正在曙光里擦拭那几尊塑像。
“师父。”
贺云津应了一声,走进殿中。东侧的胁侍之像没有头颅,但手里捧着一个罐子。贺云津心里清楚,这是云舸的塑像。云舸死后不久,朔州便有人供奉云菩萨,那时虽然没有这样精美的塑像,但供奉之物一定少不了捧着一个药罐。
他接过范得生手中的帨巾,亲自为云舸擦拭起来。秦维勉起来时就见他师徒二人在此打扫,只是贺云津的目光……可难称虔敬。
第93章老婆骂了老婆
秦维勉进入正殿时,贺云津师徒两个正给塑像擦拭。显然范得生是从西侧开始的,而贺云津却正在处理东侧的一尊。
那尊塑像已经没有了头颅,从断口来看,应该也才折断不久。贺云津站在供台之下,踮起脚才能够到那塑像的肩膀,此刻正顺着衣饰的纹路向下揩拭。
贺云津的面容落寞萧然,眼神中带着一种悠长的悲悯,悠长得仿佛能藏下无尽的悲欢和跌宕,一看即知有着无穷的心事。
“济之早回来了。”
被唤到的人转头来看,却好似一时没回过神,目光竟在秦维勉脸上凝滞了。
“济之?”
“殿下。”
贺云津放下手里的东西向秦维勉行礼,再抬起头时已经收好了心绪,如往常一般带着笑意。
秦维勉早就发现,贺云津是不会向他吐露心事的。
“还没来得及问,这供奉的又是谁?”
贺云津又擦拭起来,这次是从那塑像的手部开始。
“殿下请看,他捧着的是北地常见的药罐,这样的塑像从前我在朔州也曾见过,虽然头颅遗失了,但我想他定是——”
“是云舸?”
想到此像同贺翊平列,秦维勉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