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医官给贺云津换了药重新包扎,范得生又在一旁帮着他穿好衣服。秦维勉不忍心看,便移开目光。
这么一看,就看见贺云津枕边放着一支竹笛。
“济之还会吹笛?”
“并不会吹,只是偶尔把玩。”
秦维勉原不过随口问问,不料贺云津竟然把那笛子往枕下塞了塞。
“虽是竹笛,倒也小巧精致,颇有些可爱之处。”
秦维勉很少夸赞属下的东西,毕竟他若夸了,对方就得上赶着送给他。他就是不要,也少不了费一番口舌。有时人虽暂时走了,但不几日就给他送个一模一样的来。
这次他是故意的。
可是贺云津听了不仅没提送给他的话,甚至都没从枕头下面拿出来给他好好看看。
秦维勉心中一时奇怪:什么好东西宝贝成这样,怕自己抢了不成?
“这笛子济之是从何得来?”
“……一位朋友所赠。”
第76章你还想要什么
换完了药,秦维勉又叫人摆些清淡的吃食上来。现在不着急了,贺云津就陪着秦维勉多用了些。
“你多吃点,要不然我怎么能放心?”
贺云津听了便止不住笑。
“能陪殿下用膳,我自然食欲大增。”
“济之身上……可还疼得厉害?”
“无妨。云大夫的药颇有止痛之效,敷上之后便感觉好多了。”
秦维勉干笑了两声:“这才多一会儿,济之称赞云大夫多少次了?”
“云大夫确实是杏林高手。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当年在朔州无人不曾受恩于他。那年瘟疫,便是靠他的方子治好的。只是云大夫深居简出,淡泊名利,不愿争抢,因此叫官医虚领了功劳。”
秦维勉心想,什么深居简出,将进山做贼说得这样好听。
此人故事,秦维勉听谢质说过。一来谢质平时也爱读些医书;二来这云舸乃是白巾贼同党,当初是被谢质的曾祖父剿灭的,因此谢质对这云大夫的事迹较为熟悉。
听谢质说,这云舸乃是行医世家,家中也历代作官医,可是却因为参与显宦之家的争斗,替人下毒,因此被抄家处死。这个云舸其时年纪尚轻,被没作官奴,他又不安分守己,竟伤了贵人,逃脱在外,后来被贺翊隐匿在无味山中。
对这种没有医德的人,纵使有再大的本事,秦维勉对其也好感不多。不过既然贺云津提到了,他也就随口应付两句。
贺云津似乎是看出他的意见,偏又接着说道:
“我听闻云大夫被抄家,也有些冤屈——”
秦维勉不愿听这些。不知为何,自从贺云津开始提起这位云大夫,那语气就十足十地温柔,弄得他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