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一声,他自言自语:“集团不是有大哥在,非要我去凑什么热闹。”
……确实是中肯但老一套的说辞。
云枳默了半晌,只能敷衍:“我也建议,你最好不要再玩车。”
两人同岁,她还记得,十八岁那年的某个夏天,祁屿被用担架从后山赛车道抬出来,浑身血淋淋的,整个人陷入深度昏迷。
医生想靠近仔细查看他的伤势,结果被他身上滔天的酒气熏得睁不开眼。
虽然是私人内部道路,赛车道周围的安全性也很高,可醉酒后高速驾驶,这种行动和自杀无异。
该说他命大,事态没有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
确诊中度脑震荡、右桡骨远端骨折,祁屿在医院躺足了三个月,恢复得很好。
绑架案发生后,祁屿好不容易从创伤症候群里走出来,无论是蒋知潼还是祁秉谦对他都算得上百依百顺的溺爱。
但这次事件发生后,祁秉谦久违对他发了火,三令五申不再允许他碰车,封锁后山的车道不说,还直接停了他三个月的卡以示惩戒。
除此之外,原先就有安防门的酒窖特意又安插了两名佣人。
安插佣人并非是要看管里面的天价酒,而是为了随时盯紧祁屿,杜绝重蹈覆辙的可能。
这些年下来,祁屿软磨硬泡,后山的赛车道重新开放了,看守的佣人也放宽了对他的监视,只保证他的安全,不至于严防死守。
这也正是云枳看见他喝酒但并不担心他会有状况的原因。
还记得事故之后,云枳曾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想自杀,祁屿语气轻飘地回答:“真的想死啊,活着好没意思的。”
“如果不是最后打了圈方向盘车子撞到山体上,我现在应该连个全尸都没有。”
“谁知道呢,突然就不想死了,明明成天活得像行尸走肉,最后一秒,我竟然为自己找到借口,觉得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
对此,云枳的理解是,平常的快乐在他眼中唾手可得,反而能从濒死中找到一点刺激。
毕竟除了他这样内心荒芜的富贵闲人,绝大多数人活着连思考生与死的时间都没有。
“可除了飙车,别的事都很无聊啊。”
祁屿耸耸肩,又想到什么,对着云枳挑眉,“怎么,你也担心我啊?”
“是啊。”云枳没忍住白他一眼,“担心你真的去死。”
暮色烟霭中,她撑着栏杆,下巴搭在手臂上,唇珠丰润,一口珍珠牙,被吹动的发尾都散发着撩人,挠得人心痒痒。
一阵酒意涌动,祁屿咽动干渴的喉咙,盯着她突然开口:“要不要kiss?”
云枳静了片刻,花三秒确认自己不是幻听。
须臾间,祁屿已经起身向她的方向靠近,隔着低矮的栅栏虚虚揽住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下颌。
看着不断在眼前放大的一张脸,云枳细眉一拧,冷飕飕,“祁屿,你发失心疯?”
“……”
被这么连名带姓地质问,祁屿动作蓦然停在半空。
直视她眸底的冷然,他神色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不见。
他松开她,若无其事的口吻,“说不定谈恋爱很有意思呢,我们什么时候假戏真做一下?”
云枳没说话,静静地审视他片刻,问:“你喜欢我?”
顿了顿,她又改了个问法:“你喜欢上我了?”
祁屿勾勾唇,语气轻佻,“见色起意算不算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