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薛兰漪已与柳婆婆探讨过逃跑的路线,也跟她讲过在此岔路口等着。
姑娘还说:“若天亮时,还没等到我下山,婆婆就自个儿离开吧。”
柳婆婆如坐针毡等了一夜,幸而等到了。
一时激动地不知先说什么,指了指身后两匹马,“姑娘你瞧,婆子我从马厩里偷来的马儿,特意给姑娘挑了最俊的哩。”
柳婆婆其实暗自抹了把眼角的泪。
薛兰漪亦有种劫后余生感,笑道:“不成想婆婆还是伯乐,会识马呢。”
“什么伯不伯乐的。”柳婆婆不懂,摆了摆手,“婆子我好歹养过驴养过牛,都是四条腿的畜生,差不离,不过……”
柳婆婆露出为难之色,让她牵马还行,骑马就为难她了。
婆婆难为地看了眼薛兰漪身后的姑娘,“侧妃,你会骑马不?”
萧侧妃摇了摇头。
侧妃也不过是寻常农户家的女子,哪能接触骑马的?
这倒犯难了。
两匹马三个人,只有薛兰漪一个人会骑。
眼看天色渐亮,萧丞的人此刻只怕已经发现他们王爷的尸体了。
耽搁不得。
“无妨,我马术很好,盛京第二。”薛兰漪将一匹马的缰绳系在了另一匹马的马鞍上。
眼下之际,唯有薛兰漪带着柳婆婆,让萧侧妃坐在后面一匹马上牵着走了。
薛兰漪少时总跟魏宣跑马,马术确实不算差,但也算不得精进。
如此一拖二,又在雾气缭绕的森林里,其实很难。
马总是一脚一脚地打滑。
柳婆婆坐在薛兰漪身后,颠簸得紧,比骑驴更甚。
“姑娘当真马术了得,盛京第二?”柳婆婆在她肩头,狐疑道。
“那、那当然呐。”薛兰漪骄傲地挺直脊背,余光则瞥着后面一直缄默不言的侧妃。
今次若非侧妃配合她,她定要折损在萧丞手上的。
侧妃是她的恩人,她不能让侧妃觉得自己多余、累赘。
薛兰漪梗着脖子,故作轻松道:“待会儿出了深山,我给你们表演个飞跃黄河!”
“姑娘你可甭拿老婆子的命开玩笑了!马飞不飞得过去婆子我不知道,婆子的魂只怕会被姑娘送上西天喽。”
柳婆婆见姑娘今日精气神很足,不觉自个儿声音也松快了些。
密林丛中,虽是逃亡,却格外热络。
薛兰漪本想让侧妃开怀些。
不过侧妃一直心不在焉的,一个字也没说,一丝也没笑。
薛兰漪别无他法,自个儿也累,便不再说话了。
马蹄哒哒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