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刺骨之痛让薛兰漪扬起脖颈,呼出了声。
魏璋则俯身轻吹开刺青上血珠,“莫动,我与兄长名字相似,若一不小心弄错了,岂不受罪?”
他话音仁慈,可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让薛兰漪心中瑟瑟。
她不知道他要让谁受罪。
她不敢再动,惶恐地耷拉在软枕上。
鬓发松落下来,被汗打湿,贴在脸颊上遮住了她半张脸。
温凉的指又将她的头发掖到了耳后,并在她眼前摆一只铜镜。
“看着。”
那只铜镜刚好能折射出魏璋在她身上刺的纹路。
他敛袖一笔一划雕琢得极仔细。
魏大学士的书法造诣并肩颜柳,大庸学子争相效仿。
而此时却在一个女子背上描摹出了血淋淋的“魏璋”二字,还有天下独他一人用的云纹。
薛兰漪的肩胛骨如被数只蚂蚁不停地夹着,密密麻麻的痛楚在心头每个毛孔进进出出。
不仅是因为身痛,更是这枚印记刺痛了她的眼。
魏璋刺在她身上的纹样与他印鉴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他名下的良田私产、房屋地契皆用此印,连薛兰漪的卖身契也用的这枚印鉴。
而今,他把印鉴拓在了她身上。
纸可以烧毁,身体发肤却不能。
曾经的李昭阳连耳洞都不愿意穿,如今却要被形形色色的人刺上各种印记,带着它们走完一生。
薛兰漪真恨不得一把推开这个罪魁祸首。
可她不能,就算要跟魏璋撕破脸面,也要等赎完对魏宣的愧疚。
她只得闭眼不看。
魏璋却抬起她的下巴,迫她欣赏他的得力之作,“喜欢吗?”
印鉴已经刻好了,密密麻麻的血点从后背滑落,仅留下“魏璋”二字。
她几无血色的唇翕动着,“喜欢。”
魏璋俯身,赞赏般吻她肩胛骨处的血珠。
腥甜中夹杂着百合花香,在口中蔓延开。
她连骨血都不纯粹了。
她当真已经忘记自己是谁的人,该忠诚于谁。
他又执起她因为恨意而紧扣的手,轻嗅虎口处。
果然,令人作呕的味道挥之不去。
“既然喜欢,我们再在这里刺一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