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他的小蒸笼里都只有两三只包子稀疏放着,有时候还被翻过个儿,挑开过皮儿。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屉蒸笼可以蒸八只包子。
白白胖胖挤在一块儿,都快要溢出来了。
很好吃的样子。
“阿璋喜欢吃笋包,以后娘隔三差五就去王府送包子可好?”
魏璋点了点头,提着一笼白面包子去了祁王府。
后来,他住在祁王府看不到光的柴房里,透过窗户缝往外看。
日日夜夜,他怀里的包子发霉了,却再没等到更多好吃的包子。
反是黑暗中的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后脑勺,迫他仰头,将一个月没舍得吃的包子一个个塞进他嘴里。
“本妃要雄鹰,魏府却送只鹌鹑,是不把祁王府放在眼里吗?”
愤懑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八只生了虫长了毛的包子满满当当塞进他嘴里、喉咙里。
作呕。
酸腐的味道让胃里翻江倒海般作呕。
可魏璋的嘴被捂着,说不出话,也吐不出东西。
他不停地摆头挣扎。
原来,包子一点也不好吃。
他再也不要吃包子了。
以后谁给的包子,他都不要再吃
……
魏璋喉头剧烈地痉挛,猛地睁开睡眼。
天亮了,崇安堂里点着沉香。
珠帘另一边,薛兰漪正在梳妆,忽闻内室砰砰作响的声音,转头冲进来。
茶壶杯盏散落一地,魏璋趴在床榻边沿,脖颈赤红,青筋凸起,仿佛窒息一般。
“云谏!”
薛兰漪蹲身去扶。
指尖甫一触到他的肩头,铁钳般的掌反手扣住薛兰漪的脖颈,将她抵在了床栏上。
魏璋目色狠绝,虎口越收越紧。
薛兰漪呼吸不畅,胭脂也盖不住苍白的脸色。
随后赶到的喜婆和丫鬟们见到如此失态的世子,险些惊叫出声。
薛兰漪凭着一丝意识摇了摇头,示意众人噤声退去。
珠帘垂落,掩住了魏璋的狼狈。
薛兰漪的手才无力搭上他的虎口,“云、云谏,都是梦,都是梦……我在呢,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