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程序要十五日才能走完吗?
就算是中途程式有变,魏璋今日还是要纳她入门,同在一个屋檐下,为何他连提都未提?
想想却也正常。
从始至终,纳妾之事他通知了兄长,通知了老太君,通知了宾客,独独没有跟薛兰漪这个当事人提过……
薛兰漪心里没有一丝喜悦,但一切由不得她。
她被人潮推进了小轿,从崇安堂往客厅去。
“既然已成定局,姑娘就莫在伤神了,好歹也算如愿了不是。”柳婆婆在窗外劝她。
奴才嘛,还是要会宽解自己才好。
否则一会儿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出现在贵人们的面前,等于当众拂了世子的脸,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柳婆婆从衣袖里取出一枚小铜镜递给薛兰漪。
“姑娘你看,世子选的衣服多衬姑娘,一看就是精心挑选量身定制的,这不就是心意嘛!”
薛兰漪回过神,正见镜中的自己。
金簪碧钗,金丝滚边的鹅黄襦裙,衣襟以珍珠点缀,华丽又不失灵动,是十分惹眼的打扮。
此时府上宾客云集,一路经过凉亭、回廊,吸引了不少目光。
薛兰漪赶紧将面纱戴上。
可她容貌昳丽,素日不施粉黛已十分出众,今日粉面桃腮,眉若远黛,即便半遮面也让人忍不住侧目。
“姑娘的容姿我瞧着不比那些个贵女差,好多人明里暗里看姑娘呢。”柳婆婆小声在她耳边道。
薛兰漪以手抵唇,示意柳婆婆禁声。
她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要如何应对还没想透,现下又觉周围投射来的目光有些怪异。
她深吸了口气先摒弃杂念,观察四周。
忽地,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个紫衣郎君,正满眼担忧望着她。
她诧异对望,那人避开视线,隐入了人群中。
“妈妈可识得那人?”
那紫衣郎君和大公子一样,透着一股未老先衰的失意。
柳婆婆自然不识得国公府的客人,但昨晚听厨房里的婆子们议论呢,此番国公府宴会,世子不仅宴请了当朝权贵,先朝没落的世家也都在受邀之列。
连当年参与变法的乱臣贼子所在家族也都邀请了。
“那郎君瞧着像是周钰公子。姑娘可闻先朝时期,先太子座下有六位才俊主张变法?”
薛兰漪点了点头。
此事不用刻意打听,这件轰动先朝的事大庸上下皆知,至今仍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五年前,先太子和六位世家才俊正风华正茂,势头一时无两。
许是意气太甚,竟在朝堂上公然提出要废黜贱籍制,爵位承袭由永袭制改为代降制,此事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后来变法失败,先太子党被指居心叵测,意图谋反。
当夜,无端端一把火将东宫的一切烧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