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言,老太君很可能这两日就有所动作,你把薛兰漪带走岂不阻碍他们的逃亡计划?”
魏璋眼中的笑意瞬时尘封,将带着她余温的手指蜷进手心,负于身后,“你以为老太君会带薛兰漪走吗?”
老太君眼里只有她的宝贝大儿子。
以魏璋对老太君的了解,她并不会希望得了癔症的薛兰漪拖累她的宝贝儿子。
大概率,老太君会抛下薛兰漪。
“所以,我带薛兰漪去哪儿,都不影响老太君的逃跑计划,亦不影响你的追捕计划。”
“是吗?那若万一老太君就要等着薛兰漪一起走呢?”
“再者还有老大,他与薛兰漪情深义重,怎么可能抛下薛兰漪?”
沈惊澜一连串的问题问魏璋,最后沉声道:“我认为咱们现在要做的是促成薛兰漪和老大,让他们一起跑,让薛兰漪的癔症乱了他们的行程。
而不是你魏璋魏大人带着薛兰漪找什么娘亲,如此只会节外生枝!小心自掘坟墓!”
魏璋瞥了沈惊澜一眼,并不喜欢旁人对他指手画脚,也懒得跟他多话,提步离开。
“等等!”
沈惊澜叫住魏璋。
眼见他执意我行我素,沈惊澜也不欲再绕圈子,“你就是舍不得薛兰漪跟老大走了对吧?你旁观他们演情深义重的戏码,结果自己入戏太深了对不对?”
“你,离不开薛兰漪了?”沈惊澜上前一步,指着他的胸口。
魏璋心跳一顿,寻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离不开?
魏璋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这个世上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呢?
魏璋见他说出如此可笑的话,不得不与他解释一番:“就算如你所愿,薛兰漪跟他们走,在路上发了癔症,你有几分把握能追踪到先太子党,彻底围剿之?”
“起码比在水路上毫无头绪摸索得好。”
“我要的是一举得胜,连根拔起。”
魏璋言语甚笃,拍了拍沈惊澜的肩膀,“快端午t了,你去雁西山祭拜祭拜郑芝兰。”
“郑芝兰?定远侯那个早死的侍妾?”
沈惊澜不知魏璋为何突然跳跃到了一个裴氏妾身上,“虽说裴侯与这妾室情深义重,但这妾在当年变法时期无故病死了,人都过世六七年了,与咱们抓捕先太子有什么关系?”
“你去,自会豁然开朗。”魏璋似已有成算,与沈惊澜颔首示意。
沈惊澜与魏璋共事多年,知道他绝非夸下海口之人。
他既然锁定了裴氏妾,这位裴氏妾就必然是抓捕先太子的关键。
沈惊澜的面色才松解些,与他叉手回礼,匆匆往定远侯府方向去了。
另一边,柳嬷嬷扶着薛兰漪从冨室出来。
因着方才交代了要去宫中,柳嬷嬷特意帮她穿了件鹅黄色的对襟宫装,盘桓髻上碧簪金钗,在烛光上熠熠生辉。
仿似从前时那个明媚的昭阳郡主,只是与从前不同,梳的是妇人髻。
她站在廊下,双手叠放在小腹前,乖巧等着魏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