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然要找理由入主紫禁城的。
这件事薛兰漪心里早有意料,并没觉得多惊讶。
但……她没想到他要住在禧翠宫,她娘坐月子住的宫殿,也是她娘与先皇相知的宫殿。
心里到底有些抗拒,长睫颤了颤。
“你若想换个宫殿,却也简单。”
魏璋轻易捕捉到了她的情绪,抬起她下意识垂下去的下巴。
“我选此地是因为我们已经在此住下了,再搬来搬去麻烦,仅此而已。”
他从不会跟她说他的所思所想。
今次说得这般透彻,其实无非是告诉薛兰漪他选此地,跟谁在这里住过没有关系。
宫殿,它就只是一间供人居住的房子,要考虑的是方不方便,其他意义都是人赋予的。
他一贯冷静,冷硬。
但这淡淡的话倒叫薛兰漪心里的抗拒也淡了许多。
薛兰漪透过帐幔,往外看。
宫殿里熏着冷松香,外殿摆了饭菜,热气腾腾,和寻常屋子的确别无二致。
屋外种着一片秋菊,是娘亲种的。
据说,薛兰漪刚出生时,总上火长眼屎,娘亲特意移植了十盆秋菊给她清火的。
又据说,娘亲就是在种秋菊时,偶遇了院外经过的先皇,两个人都喜欢菊花,谈花论诗,才有了后来那段情缘。
过往种种,皆是环环相扣的巧合,有时候真分不清是谁的责任。
不过,是谁的责任好像也已经不重要了。
斯人已去,人所赋予花的含义自然也消散了。
屋外的花也只是花。
一旦接受了魏璋这种不近人情的想法,薛兰漪心头竟觉释然。
罢了,一间宫殿,遮风避雨之地,好像没什么不可面对的。
她抿了抿唇,“不必搬了,就住这儿吧。”
此地依山傍水,遗然独立,远离后宫、前朝,如果要住在宫里,的确没有比此更合适的地方。
无谓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薛兰漪想通了,眉心愁云舒展开,方又问魏璋,“那你是不是……”
支吾了片刻,“是不是要上早朝了?”
“这算是,在关心我?”魏璋失笑。
薛兰漪眸光晃了晃,没说话。
昨夜,魏璋答应过她等早朝结束,就去救魏宣。
薛兰漪心里自然一直挂念的是这件事。
又怕直接问魏璋引他不快,话拐了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