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呼吸,紧攥着手。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魏璋的手突然顿住了。
于此同时,眼中的裂痕也收拢,再度冰封,化作愠怒。
青阳讶然看向尸体。
主子的手正穿过尸体的鬓发,徐徐抬起时,青丝滑过指缝。
魏璋那只白皙如玉的手中染满了鲜血。
他指腹轻捻着,冷冷吐出两个字:“假的。”
假的?
青阳看看尸体,又看看魏璋笃定的神色。
这才意识到,魏璋方才除了伤痛缅怀,还在核验尸体。
可是……
影七沉不住气,先一步开口,“怎么会是假的呢?不光衣服、手帕是姨娘的,属下还请伺候姨娘的丫鬟婆子来看过,这尸体体格与姨娘一模一样。”
“况且,仵作核验过死亡时间、死亡地点一切都一一对应,这就是姨娘的……”
一束幽冷寒芒睇过来。
青阳赶紧拉住了影七,给他使个眼色,“还不把尸体抬下去埋了!”
“可是……”
“赶紧去!把这些鬼哭狼嚎的也都丢出去!”青阳拍了影七后脑勺一巴掌。
力道不小,影七被打得发懵,张了张嘴,但见兄长面带愠怒,再没敢发出任何声音,带着一帮子哭丧的人将尸体抬了下去。
仵作也不明所以地退了。
小院静了下来,唯有魏璋还站在黑白的“奠”字之下,迎风而立,缄默不语似在思忖什么。
青阳很明白,爷既然说尸体是假的,那定然就是假的。
但是,他请的仵作也是刑部最有经验的师傅,怎么会勘验错呢?
青阳不知道主子是怎么发现尸体是假的。
但伺候国公爷,必得通透,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拱手上前:“不知爷从何处识破这尸体不是薛姨娘?还请爷解惑。”
魏璋仍微垂眼眸,指腹漫不经心打着圈。
那具尸体虽已面目全非,辨不出什么了。
但青丝犹在。
薛兰漪曾剪下耳旁一截长发,与魏宣做同心结。
魏璋清晰地记得薛兰漪耳旁的头发如今刚刚及肩。
而那尸体的头发没有被剪过的痕迹。
他张了张嘴,却又无从解释。
说自己竟记得一个女子的一缕头发长到多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