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淡淡睇了她一眼。
又是一阵沉默。
薛兰漪咬了咬唇,“方才在外间罗汉榻上……你……你可是想与我对饮合卺酒?”
“……”
魏璋未曾想她突然话锋转到此处,瞳孔微缩,“休要口不择言,我没有……”
“我愿意!”薛兰漪扬声,然后声音渐弱,“如果我愿意与你合卺对饮,你可满意了?”
魏璋反驳的话凝在嘴唇,怔然一瞬。
薛兰漪觉得她应该是猜对他的心思了。
他今早兜兜转转让她盖盖头,执金盏,如今又与她同榻而卧,不就是大婚夜的仪程吗?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因为心悦她,才与她行大婚之礼。
他应该是因为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去,他心有不甘,才故意赶在萧丞未与她行大婚礼前,先与她做这些事?
他不过是想羞辱萧丞,且证明她曾是他之物。
罢了,不管他私心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只要满足他的心意,舒了他这口怨气,让他赶紧放她就是了。
薛兰漪如是想着,起身去外间端了两盏酒,迈着莲步徐徐朝他走来。
裙裾如波。
整个过程,魏璋的目色从凝滞,到狐疑。
她越走近,他目中防备越重。
最终她走到了浓如墨的视线范围内,那双深邃沉静的眼宛如细细密密的网交织,穿透她身体,要看破她的每一个动作和动机。
魏璋向来警觉,薛兰漪突然提出与他对饮,他定然在想:她又耍什么花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定意图不轨。
她是不是下了毒,下了迷药?
亦或者是跟萧丞串通,要如何构陷于他?
……
他虽未言这些话,但薛兰漪确乎看到了他眼中复杂的神色。
甚至他眼中的情绪起伏,比薛兰漪想的还要复杂。
所以,薛兰漪递到他面前的酒盏,他迟迟未接。
但,也未拒绝。
起码证明,薛兰漪这个举动比故作媚态,更能让他满意。
薛兰漪便在他探究的目光中坐到了他身侧。
递出去的酒杯无人接应,她就自己跟自己碰了一杯,一盏置于两人之间的榻沿,一盏被她送到了自己唇边。
她欲仰头饮下去,证明此酒无毒,证明自己无害他之心。
金盏甫一触及到唇瓣,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了她的盏,连同她的手一同包裹进了掌心。
薛兰漪掀眸,魏璋的目光仍一瞬不瞬锁着她,狐疑观察着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