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想见他,不想理他,才半昏半醒躺到这个时辰。
可只要魏璋在她身边,即便半昏迷着,她心里的弦也一丝不敢放松。
方才瞧见魏璋往屋里看,她极怕魏璋找苏茵清算。
她才故意靠在苏茵肩头,与苏茵表现得亲昵。
她如今虽百无一用,但魏璋既然愿意留着她,应还不至于将她看重之人给杀掉。
见魏璋离开,没有处置苏茵的意思,薛兰漪才虚虚松了口气,在苏茵耳边轻声道:“劳烦姑娘熬一碗避子汤过来,定要有效,要最烈的药。”
薛兰漪干涸的唇断断续续吐声。
苏茵看了眼肩头羸弱的姑娘,想劝,又没劝。
毕竟,谁会愿意怀上自己厌恶之人的孩子呢?
便算伤身,也比有了孩子以后,长长久久地牵绊、一生一世地凌迟要好些。
苏茵抚了抚她的脊背,“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孩子的。”
此时此刻,这句话竟比任何言语都让人安心。
苏茵懂她,须臾多言。
薛兰漪一时眼眶有些酸,靠在苏茵肩头吸了吸鼻子。
昨夜的委屈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眼下万事万物皆推着她牵着她,让她不得已地往前走,反而在苏茵面前才得片刻喘息。
苏茵从未想过那个明珠般高居云端上,可以照拂很多人的昭阳郡主,有朝一日会需要她一介小小医女照拂。
而且除了她,她身边熙熙攘攘的人都一一离散了,只能一个人熬着、受着,对外笑脸相迎着。
苏茵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一时感同身受,伸手合拢帐幔,由着薛兰漪在这四方天地里发泄一番。
但薛兰漪并非情绪外放之人,只是垂着眼睫靠在苏茵肩头沉吟不语。
偏是这般什么默默受着的性子,才更自苦。
苏茵缄默地陪了她一会,忽地想起什么,从药箱里取出一只毛绒兔子。
兔儿雪白蓬松的毛发和长长耷拉在脑袋两边的耳朵在薛兰漪眼前晃了晃。
薛兰漪眼底才有些许亮色,讶然望向苏茵。
“这是我在周府时自己给自己做的勾绒兔儿,从前不开心的时候都是抱着它睡,和它说话的。”
“现在送你了!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它说。”
姑娘家都喜欢布偶的。
苏茵猜薛兰漪也不例外,她将兔子递到了薛兰漪手上。
薛兰漪的指尖陷入了温软的兔毛中,一瞬不瞬盯着兔子圆溜溜黑亮亮的眼睛,愣怔得一动不动。
苏茵只当薛兰漪嫌弃兔儿是她抱过的,所以迟迟不接。
“我回去再做一只新兔子,很快的,三天就能做好。”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