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受得挫折太多了吧,人的心会变得无坚不摧。
柳婆婆想起照顾她的这些年,不管是燕春之流日日找茬,还是世子冷脸相待,从未见姑娘流过泪。
可姑娘,不也只是个二九之年的姑娘吗?
“将来定有好儿郎会好生疼惜姑娘的。”
柳婆婆小声叹息,薛兰漪未听清,“妈妈说什么?”
“……”
柳婆婆一噎。
是她一时感慨,口不择言了。
奴婢的运握在主子手里。
姑娘的运握在世子手上,疼惜与否,从来只在世子一念之间,半点不由人。
柳婆婆摇了摇头,“信写好了?”
薛兰漪点头,将信纸折叠好,递给了柳婆婆,“你跟大公子说,若是这里面有人和事可能牵累到他,他可以不必帮我,我能理解的。”
“姑娘放心。”
到了晚些夜深人静时,崇安堂几乎瞧不见人影了,柳婆婆才悄悄往疏影堂去。
第10章
此时,疏影堂院里却灯火通明,炊烟袅袅。
老太君正挽襻膊,盘包髻在案桌前忙碌,烹煮的声音热闹得紧。
柳婆婆着实没想到此地和崇安堂是截然不同的两番景象,莽头扎了进去,吓得转头就跑。
“谁?”
坐在院里石桌前的魏宣听到了动静。
柳婆婆站在栅栏外,眼珠子乱晃,“一点儿小事,大公子不方便的话,奴婢晚些再过来。”
“国公府行事光明,容不得这些个遮遮掩掩的做派。”老太君剜了一眼柳婆婆。
柳婆婆面生,老太君一眼便知她是那个外室带进来的人。
大儿子为这个青楼女子又是找大夫,又是淋雨,已经很过界了。
如今,这女人倒还敢寻上门来。
老太君端着汤碗走了出来,满眼鄙夷打量着鬼鬼祟祟的老货。
柳婆婆知道躲不过了,只得硬着头皮躬身上前将信放在桌沿,小心翼翼推到魏宣面前。
“姑娘让奴婢带个话,说她愿意接受大公子的意见,一切劳烦大公子了。”
“你请她放心,万事有我。”魏宣颔首以礼,嘴角漫出一丝笑意。
终归,魏宣还是不希望两个人在这种心意不明的情况下结成连理的。
柳婆婆退了。
老太君瞧见大儿子面含笑意,心里却不是滋味,“这女子忒不知轻重,她又让你帮她什么?她来路不明,你少沾惹才是。”
“小事。”魏宣扯了扯老太君的衣袖示意她坐下,又摸索着去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