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竟无人敢拦,那女人就步步翩然地走到掌门与长老面前。
那日,不知道她与掌门还有包括倪络在内三位长老说了什么,掌门盛怒,高声大骂她居心叵测,让她滚出这里,永远不要再来。
“刚刚我说的话都作数。”
那女人被驱逐出门,却无比从容的回头,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唇。
她的眼神好似蛛丝,黏连勾缠,又让人深感畏惧。倪桑虽也在场,但完全不敢抬头与那个女人对视。
女人的视线扫过站在最前的假面河掌门,最后却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后那位与其相似的面孔上。女人缓缓启齿,带着笑意。
“……如果你们想要改变主意,我随时欢迎。这北地如此之冷,也该换个暖和的地方呆着,是不是?”
这人根本没有将假面河放在眼中。
“做梦!”掌门更加生气,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生气的拂袖而去。
其余的长老皆跟上掌门的脚步,唯独那个与掌门七分相似的人站在原地,神色莫测地看着那个奇怪的女人。
“倪络!”掌门生气地大吼一声,倪络才梦如初醒,沉默地转身跟上。
从那以后,不知为何,掌门与师傅的关系越来越差,她们独处时经常发生争执。
这次是师傅例行每月前来与掌门汇报琐事,意料之中,她们二人又争吵了起来,而且今日争执的时间比往常都要长。
倪桑看着一只蜈蚣似乎错把自己当做石头,拖着长长的身躯路过她的鞋尖……
忽然,一双沾着血的鞋踩上蜈蚣的身躯,噗嗤一声,它炸开成一滩绿色的汁液。
倪桑抬起头,倪络的影子将她包裹。她伸出手,擦去倪络脸上还在流淌的鲜血,轻轻道。
“……师傅。”
“姐姐她累了,也老糊涂了。”
倪络笑起来,她握住倪桑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
“乖徒儿,该叫我什么?”
“……掌门。”倪桑顿了顿,说。
“倪桑,我想到你成为少主的试炼是什么了。”
倪络俯下身,挑起倪桑耳边的发丝,轻轻开口。倪桑安静地听完那句话,一动不动。
远看,她们就像一对温情的师徒,正依偎着。
……
倪桑跑了。
她一路向南,一刻不停。
她知道若是她停下,她就会被身后追来的鬣狗撕碎。所以她拼命地跑,用刀在自己的眼下,两腮割出疤痕,只想能够让自己能够躲得再久一些。
永靖八年初,她来到了南齐,在通过神枢天机门的外门门徒的考核后,她在神枢天机门之中吃了流亡路上第一顿无需担忧,无需警惕的饱饭,于是这里成了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落脚处。
只不过,她也没想过在这里一辈子,所以倪桑并不与其她人亲近。可她在这里,却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人”——是活生生的。有五花八门的姓,与她年纪相仿,但却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