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其实不是晏离忧的,而是他那战死沙场的哥哥的。他哥哥死后,他就进了军营,起初还只是拱卫京师安全,后来他却自请去了边塞。立功之后,他本欲留在边塞,谁知爹娘以死相逼,让他回京,他这才回来。
他爹本是兵部侍郎,大儿子死后,他的心也跟着大儿子一块死了,干不下去,索性辞官,带着夫人住到了近郊,从不肯回将军府。
晏离忧不愿多谈父母,说完那一句之后就再也没再开口。虞晚棠察觉到他兴致不高,也就识趣不再多问。
他们进城的时候,城门果然紧闭了。
晏离忧从腰间解下令牌,在守城士兵眼前一晃,接着就又塞了回去:“看见了?速开城门。”
几个小兵卒诺诺称是,手忙脚乱要去开城门。
城门刚开一条缝,虞晚棠便听见有人高喊“慢着”。
她循声望去,看见了一张厌恶无比的脸。
晏离忧的表情僵了僵,下意识看向虞晚棠。
他也反感此人,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徐大人。”晏离忧颔首。
徐泊远脸上挂着满意的笑,点点头,从城楼上走下来。
“晏将军,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晏离忧皮笑肉不笑跟他寒暄:“好,怎么不好?”
“这是出城看父母去了?”
晏离忧回头,看了眼虞晚棠,没出声,沉默着点了点头。
“怎么,不放行?”
徐泊远大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来,隔空点了点他。
“晏将军入城自然无不可,但你身后这位……”
他眯着眼看了看,像是才认出来一般,故意道:“该不会是虞照他女儿吧?”
“是,虞照的女儿就不能进城了?”
徐泊远冷哼一声,“放在平时,那自然可以进,但如今城门落锁,想进去啊,等明日吧。晏将军,您这边请。”
说完,他一闪身,给晏离忧让出进城的路来。
听他的意思,今日能进城的,只有手持令牌的晏离忧。
城门外的三人都没动作。
虞晚棠的脸色难看,晏离忧的也好不到哪去。
守城官兵的规矩确实如此,谁手持令牌,那就只能谁进,但大家也都知道,这是句空话,一群人里只要有一张令牌,那所有人都可以进,这也是规矩,只是没明说,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徐泊远搞这一出,摆明了就是为难。
虞晚棠后槽牙咬得死紧。
当年徐泊远之子当街杀人,徐泊远想摁下此事,用钱了结,谁知道他儿子杀的那人,偏偏是一个九品小官的独生女。那小官一气之下就将徐泊远告到了御史大夫的案头上。
虞照秉公执法,将徐泊远之子下狱处决,而徐泊远也被调出京城。后来虞照出事,此人上书朝廷,力陈虞照十大罪状,将落井下石表现了个淋漓尽致。如今他官复原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当日为难她父亲,今日又来为难她。虞晚棠在心里将徐泊远骂了千百遍。
她想,若徐泊远再不见好就收,她就真的把他骂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