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呈上,三位主审仔细翻阅。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笔迹工整,图示清晰,确是专业笔迹鉴定之人的手笔。
张谦的脸色已如死灰。
“张谦,”郑怀仁厉声道,“你还有何话说?”
张谦张了张嘴,忽然看向旁听席上的萧景宸。萧景宸垂着眼,不与他对视。
一瞬间,张谦什么都明白了。太子这是要弃他保帅了。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好,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卖官鬻爵是我,构陷沈文渊也是我!但你们以为,这些事是我一人能做的吗?”
他猛地指向萧景宸:“太子殿下!这些年,我为你做了多少脏事?江南盐税、边关军饷、科举取士……哪一桩没有你的默许?如今事发了,你就想一脚踢开我?没那么容易!”
满堂哗然。
萧景宸霍然起身:“张谦!你休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张谦狞笑,“永和十五年,江南盐税三百万两,你拿了一百万,忘了?永和十八年,北疆军饷被克扣五十万两,你拿三十万,忘了?这些账目,我都记着呢!就在我书房暗格里!”
“拿下他!”萧景宸暴喝。
衙役上前按住张谦,张谦却还在嘶喊:“萧景宸!你若不保我,我就把一切都抖出来!咱们鱼死网破!”
混乱中,陈明远连敲惊堂木:“肃静!肃静!”
好不容易控制住场面,张谦已被堵了嘴,拖到一旁。但他的话,已如惊雷,炸得满堂人心惶惶。
萧景玄冷眼旁观,心中冷笑。狗咬狗,好戏终于开场了。
郑怀仁与陈明远、刘墉低声商议片刻,宣布:“今日审理到此为止。张谦所言,本官会奏请圣上,另案调查。退堂!”
衙役押着张谦退下,旁听官员陆续离席。萧景宸狠狠瞪了萧景玄一眼,拂袖而去。
萧景玄不急不缓地起身,与周延年并肩走出刑部。
“殿下,张谦那些话……”周延年低声道。
“半真半假。”萧景玄淡淡道,“太子确实不干净,但张谦临死反扑,难免夸大其词。不过无妨,这些话传出去,足够太子喝一壶了。”
“那接下来?”
“等。”萧景玄望向皇宫方向,“等泰王入城,等父皇的反应,等……该来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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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靖王府书房。
烛火通明,萧景玄正在查看各地送来的密报。玄七悄无声息地进来,递上一封信。
“殿下,泰王派人送来的。”
萧景玄拆开信,只有一行字:“明日酉时,天香楼一叙。”
他笑了笑,将信凑到烛火上烧掉。泰王动作倒是快,刚回京就找上门来了。
“殿下要去吗?”玄七问。
“去,为何不去?”萧景玄道,“我也很想看看,我这位三哥,这些年长了多少本事。”
正说着,窗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玄七警觉地按剑,萧景玄却摆摆手:“自己人。”
窗子推开一条缝,一枚铜钱飞了进来。萧景玄接住,熟练地打开,里面是沈青澜的纸条:“乾元殿有变,皇上立密旨,藏于……”
后面几个字被水渍模糊,看不清了。
萧景玄眉头一皱:“青澜出事了?”
“应该没有。”玄七道,“这信能送出来,说明沈姑娘暂时安全。但乾元殿那边,我们的人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