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跟三十多年前那声……有些像。”
“像哪种?”苏野问。
“像地皮撑不住了。”老人说。
他说这句话时,没有吓人的意思,更像是老农看见庄稼先天不足的那种无奈。
风吹过来。
草叶齐刷刷倒向一个方向。
老人抬眼:“风变了。”
“哪儿变了?”苏野问。
老人指了指山口:
“早晨的风,应该从北边下来的。”
“现在从西边。”
“水气不对。”
苏野看向山。
山色更沉,比往常更暗。
像是把夜色留在了岩石缝里。
老人用木杖点了点沟渠:“今天先别挖深。”
苏野问:“那做什么?”
老人说:“把裂缝旁的土清出来。”
“清多少?”
老人伸出手,竖起两根指头:“先两尺。”
苏野点头:“好。”
两人开始动手。
草割得很快,因为昨天已经割过一遍。
根拔出来的时候,土松得不太正常。
像是草根扎不稳。
像底下空了。
老人看着一把把被拔起的草,说了句:
“不像好兆头。”
苏野没接话。
老人又说:
“你割的时候,脚别踩得太死。”
“我知道。”
“要是空,你往下沉,可没人拉得住你。”
老人叹了口气:“比掉进井里还麻烦。”
苏野继续割。
镰刀划过草叶的声音在灰色空气里显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