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不上来。”
老人说到这里,目光往沟底看了一眼。
“后来——”老人顿了一下,“第二年,水就活了。”
苏野问:“为什么活?”
老人摇头:“不知道。”
“但那一年,荒地长得最好。”
苏野继续割草。
风吹得更大。
荒地深处的草浪起得更明显。
老人看了一会儿,忽然说:
“你有没有想过,这块地……不想死。”
苏野没有停手:“它现在的样子,不像想死。”
老人点头。
“它是在忍。”
老人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却像是用了他一生看土地的经验凝出来的判断。
“忍到水回来。”
“忍到有人来翻它。”
“忍到它能再次长东西。”
老人抬头,看着苏野。
他第一次用一种不像长辈的语气,而像是“托付”。
“苏野。”
“你若不走,这地,有救。”
苏野没有回答。
但他的动作比刚才更稳,更沉。
风突然停了一瞬。
荒地像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沟渠深处传来一声非常轻、非常短的声音。
像石头滑了一寸。
又像水从极深处被挤了一缝。
又像某种东西被唤醒了一瞬。
老人猛地抬眼。
“动了。”老人说。
苏野握紧镰刀:“更近了。”
老人喘了一口气:“三年没响了……怎么今天又……”
他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