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山脚下传来一声轻浅的脚步声,远远的走上来一头戴斗笠的青年,一手抚着腰间佩剑,周身暗含着杀气。
罗昭星收回短匕,悄然隐进了杂草中向那远山那座凉亭靠近。因相隔的太远,且凉亭下没有遮挡,她并未听清二人的谈话,只见二人低语一番,那本在凉亭中的人连连拱手朝向那戴斗笠的青年,而后那青年离去,留在亭中的人将那已疾步下山的青年咒骂一通,也拂袖而去。
难道是为这二人而来?那他也一定在这周围,或者正隐在暗处悄悄凝视着她。
罗昭星目光一闪,将那二人的面容牢牢记在脑中,准备下山离开。身后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罗昭星立时狠咬,身后人一声闷哼,而后她迅速拔下鬓间那被她日夜打磨尖尖的发簪正要朝脑后刺去,却倏忽一顿。
鼻间吸入的味道太过熟悉。
这人昔年常着一身鸽血红长衫,或是金冠高束,或是发间系着一条红丝带,带着一双一笑起来看谁都深情的星河眼,腰间悬着两镂空的小香毬,招摇过市。
她回过头。
身着一身靛青束腰长衫的褚夜宁朝着她促狭一笑。
果然。
褚夜宁道:“小星,你跟踪我。”
罗昭星将发簪重新插回鬓间,面上一片波澜不惊地朝他笑了笑:“这不是怕四哥深更半夜来这荒寺遇到危险。若是碰见图谋不轨之人可怎生是好?”
“哦?可有热闹可看?”褚夜宁眉眼一弯,低声问。
罗昭星拂了拂两臂在杂草中沾染的尘土,余光瞥向他的腰间一瞬:“四哥近来未曾熏香吗?倒是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她转身一望远山连绵,继续说:“不过今日星星很美,若是四哥特意来这荒寺观星,倒要注意别着了凉。”
褚夜宁眼眸还是弯弯的瞧着她,再不言语,却微微侧开了身子,试图让她离开。
罗昭星也正好有此意,垂着眸也不看他,只道:“四哥留步,不劳您相送。”
她借着头顶的月光想看清下山的路,稍稍抬了起头,也就是这一看,她见不远处的丛林中站着一人,头戴着斗笠。
又是斗笠。
她在定睛一看,那人正右手持着一张弓,左手拉弦,对准着她身侧人正欲发射。
是个左撇子。
罗昭星睁大了眼睛:“褚夜宁,躲开!”
也几乎是同时,褚夜宁察觉出了她的异样,侧身闪避的同时,罗昭星一把推开了他,二人双双退到了他身后的那颗树干上。
一支箭矢咻地一声从她的身后擦过,飞向了茫茫山野。
二人咫尺之距,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以及那喉间的滚动。
褚夜宁两臂微张,握着她的双肘,迟迟没有松开。耳际不断回荡着那一句:褚夜宁躲开
那人见一箭未成并未流连转身边走。忽然出现在山坡下的九曲拔腿急速追去。
褚夜宁似有所觉,将她放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看向那人离去的方向便欲追去。
罗昭星伸手狠狠拧向了自己的大腿,倒吸一口气,一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四哥,我脚扭伤了。”
褚夜宁借着月色回头看去,果见她面色痛苦,眸中依稀闪着光亮。昔年小星羸弱人尽皆知。想起适才对她而言的惊惶一瞬,褚夜宁不疑有他。迟疑了片刻,他单膝稍稍一屈,罗昭星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竟是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
罗昭星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