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门众人也安静下来,领头那人转身看向太徽,眼神奇怪,忽而笑道:“太徽长老,昨夜我们与贼人交手,用的便是这般毒,现下,怎么在你门内弟子身上出现了?
莫非,是那个林斐然又突然栽赃到我琅嬛门头上不成?”
事已至此,在场之人谁不明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哪能有这番作为,不过是趁其下山,百口莫辩,一并将脏事甩到她身上罢了!
泡棠闻言嗤笑一声,只觉荒谬:“如果道和宫真有这般厉害的弟子,为何青云榜上没她的名字?都说是她,难道她会分身不成?一夜之间扮男又扮女,跑遍山头?”
“如此看来,恐怕长老之前所言也并非真实。道和宫就如此气量狭小不成,人各有志,竟连一个下山弟子都容忍不了!”
咚然一声,太徽后退踢翻了木椅,这一声震响敲在每一个在场的道和宫弟子心头。
正在此时,又有一弟子冲至门内,神情慌乱,顾不得在场众人,急声道:“教长,裴师姐与人比试,当场断了对方左臂!”
太徽顿时目眩,他扬起手,实在不敢托大:“快,快去天元殿,请首座出关!”
第39章
听了太徽的话,弟子急忙向天元殿赶去,其余人却仍旧不依不饶,认定了太徽在包庇。
泡棠看过道和宫弟子,冷笑道:“昨夜欺辱一事,我必定铭记于心,你等将一切事宜都推脱至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弟子头上,更是叫人不耻,今日之事,我必定一字不落地告知师尊,请她定夺!”
见她带人离开,太徽长叹口气,又急忙叫人拦下一脸郁色的琅嬛门弟子:“诸位,我门下弟子所中之毒,还望各位前往一观……”
不待他说完,琅嬛门弟子立即打断道:“既然昨夜之事与你门下弟子无关,那所中之毒必然不是我们下的,长老另请高明罢!”
太学府儒生虽然气恼,却也并未向太徽发难,只是面色难言道:“君子端方,做了便要承担,岂有栽赃之理,我等本以为道和宫为万宗之首……罢了,长老先忙,我等便不叨扰了。”
人人离去,太徽无力阻拦,更不知从何说起,他抹了抹脸,眼神麻木道:“先把眼前之事过了,去道场。”
今日无雪,晴空万里。
点金台高立在一片灿阳之间,四周剑影荡荡,其间正有两个少年人对阵斗法,本该是令人激奋之际,此时却阒无人声,落针可闻。
高台之上,剑影之间,两人一站一跪,殷红的血喷出一道长痕,犹有余热,而在血色尽头,正横着一支裹着长袖的断臂。
“如何,认不认输?”裴瑜提着剑在他身侧踱步,话是对他说的,那双眼却不住地在四周梭巡。
她仔细看过每一个人,心下不由得想,会不会在坐某个弟子面皮之下,便是那张她最为讨厌的脸孔。
不,她甚至不必看到真容,只需一眼,只要对上一眼,她就能将人认出!
寂静几息后,有人震声道:“裴瑜,斗法向来点到为止,你竟如此心狠,断我师兄手臂,他以后如何练剑!”
裴瑜转眼过去,忽而笑道:“断了,怎么了?不服气你可以上点金台来,为你师兄讨回公道,若你赢了我,别说一臂,这双手给你都没问题。但你敢上来吗?”
台下弟子不由得噤声。
乾道相约斗法,自有输赢,只要不伤及性命,断腿削耳也是常事,但那是散修及小宗门的斗法之道,僧多粥少时,不得不以命相搏。
对于宗门世家而言,因其底蕴雄厚,便打得更雅一些,彼此之间互有薄面,少有血腥之事。
裴瑜作为青云榜上位列第三的翘楚,其性情如何,不少人也只是有所耳闻,谁知道如此姝色下竟是一颗暴虐之心。
众人虽不忿,但她所作所为亦在规则内,到底是那个弟子技不如人,他们除了嘴上谴责两句,又能做些什么?
裴瑜再度看向那弟子,剑缓缓抬起:“我裴瑜剑下,向来只留认输之人。”
那断臂的弟子面如金纸,唇色全失,痛得汗如雨下,再不敢逞强:“我认输、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