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陆久对自己的自我评价这么低,顾砚白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赶紧慌忙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你想得那样的!九哥,你很好。是我,全都是我的错。是我的自以为是,让你有了这样消极的想法。”
“我原本以为,只要将你藏在阴影底下,你就能平安无事。现在想来,是我大错特错。”
“毕竟太阳的轨道,生来就该与月亮的弧线彼此纠缠。”
顾砚白笑了笑,伸手轻轻触碰陆久的脸颊,温柔道,“九哥,等这件事情过去,咱们一起去海边吧。自从来了滨海市,我还没好好看过海呢。”
“我们要一起看尽日出日落、潮涨潮汐。”
“好。”陆久紧紧拥抱着他的月亮,用力得就好像拥住了他的全世界。
顾砚白让陆久先隐藏在人群中。
今天来参加顾鹤年追悼会的媒体记者特别多,将平时空无一人的殡仪馆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其他厅门里门外无一例外全都充斥着死者家属们的痛苦悲鸣。
然而百合厅却格外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宴会厅呢。
顾家人迟迟未到,耍大牌。
媒体记者们吵成一团,纷纷抢占前排想要拍摄到最高清的追悼会照片、视频,好第一时间发布到网络上博取流量。
顾鹤年的老友们则借此机会聚在一起分析最新的经济局势,趁机结交,洽谈生意,谈笑风生。
没有人提起顾鹤年。
也没有人看顾鹤年的遗照一眼。
就好像这个追悼会,有他没他,其实根本没啥区别。
顾砚白就这样,双手抱臂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安静注视着这一切。
他觉得他没有资格嘲笑顾鹤年。
毕竟在这个追悼会上,他和顾鹤年一样,都是“透明人”。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顾砚白略一挑眉,出乎意料地接起了电话。
“喂,姐,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顾雪霏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和平时凶巴巴的样子判若两人,带着明显的讨好之意。
“小弟,我们马上就到了。你现在在哪里,路上还是已经到殡仪馆了?”
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顾雪霏才会勉强愿意低下她高高在上的头颅,管自己叫“弟弟”。
顾砚白知道,这是“母亲”孙卫红的意思。
在这个家,她最死要面子了。
顾砚白轻轻笑了,随后,他淡然道,“已经在殡仪馆了。”
“那好,等会儿我们的车停在停车场,你现在就来停车场接我们。等会儿我们一起挽着母亲的手去百合厅。记住,面对母亲要面带微笑。”
就算是求人,仍是命令似的语气。
顾砚白听后也不恼,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他向来都很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