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竟谁都没说话。
半晌。
黄灿喜抬脚,脚尖轻巧一挑,在他连连尖叫中,精准地把那颗脑袋踢进大锅里。
她趁着夫妻两不在,将锅盖顺手盖上。
锅里“砰砰砰”地乱撞,像一只浑身长刺的大耗子在里面撞锅沿。
她充耳不闻,快步走向关东煮的小摊。
“借你的炉子给我热一热。”
她把手里的钱全塞进老板的手里,老板才“啊?”了一声,炉子上的关东煮就被她整个撤下。
火苗嘿嘿地窜着,被从旁边挪来的大锅盖个老实。
老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整个人都傻了,嘴巴张着,正要飙两句脏话,却被锅里那种不对劲的动静给生生吸住了眼。
那锅不是什么好锅,边缘和锅盖之间留着一道窄缝,老板忍不住凑近。
然而——
缝隙里,一只浑浊发黄的眼正直直盯着她?!
她倒吸两口凉气,尖叫声撕开一片人潮!
“啊——!”
随着她这一声,破烂的锅像被什么顶爆似的,“啪啦”裂成碎片。
锅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只有炉子上的火突然“歘”地一声窜起爆燃,却又在几秒后离奇熄灭。
老板回过神的时候,那疯子早就没影了,只剩下手心里被塞下的六块零钱。
黄灿喜大笑着钻进人群里,像刚做了件恶作剧。
她混在那群衣衫破烂、缺胳膊断腿的鬼里,鬼影同影,人影混影,没有人能分出谁是活着的。
跑了没多久,她又奔回那口井前。
好几个陶人已经爬出来,歪着脑袋等她。
“找到那个坑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
黄灿喜眼里亮起一点兴奋,“在哪?”
陶人指向她刚来的方向。
天空幽幽发黑,最后一抹灼红的残阳挣扎着贴在天边,像被火烧过的橘皮。
风一阵一阵刮过来,像是在唤醒更可怕的东西。学校里又传来悠然的铃声,督促学生离开。
黄灿喜半眯着眼,背着手转身,下达新的命令:
“帮我找一双三十六码的布鞋,还有一把铲子。”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要锋利的,坚硬一点的。快点!”
话音刚落,她背后腰间的扣带像被什么轻轻扯了一下。
她回头。
土里伸出一只手,像猫一样勾着她的衣带子,一下一下地玩。
那动作调皮,却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黄灿喜没慌,只是扬了扬眉,
“十几年前你们把我找来,不就没能解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