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焚烧纸钱的味,夹杂着淡淡香烛气息。
暨掌柜一夜未眠,面容憔悴。
待时辰差不多后,阿颜搀扶着他来到大堂,暨家众亲属整齐排列在灵堂两侧,准备迎接前来吊唁的宾客。
月颖盏几人为了不碍事,聚在院内角落默默看着一切。
“你说,这水妖把人害了,把眼珠子吃了,既然梦无眠跟他在一块,为什么不把被水妖害的那些人的怨魂也引诱成妖啊,这‘人丁兴旺’,不就可以增加战斗力吗?”阮竹双手环胸,脑瓜子滴溜转。
沐风染虽然觉得这问题不是什么正派所能言,但见人问了,小脑瓜子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转动起来,认真思索:“这河里邪祟虽被镇上人称作‘水妖’,但归根结底也是人死后的怨魂所化,这怨魂见怨魂,万一发现生前都认识,也怪尴尬的,梦无眠身为他们的掌管,怕不好治理吧?”
茗卿卿与宣啸见他们这正儿八经讨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顾瑾安已经习惯了他两这稀奇古怪的脑回路,朝嘴里扔了个坚果:“可能人家大统管门槛高,不是什么魂都收。”
茗卿卿坐在石椅上:“有件事很奇怪,我们前两日找到了沈思逸住址,但后来一连去找了两日,都未寻到人。”
“我怀疑是离开七水镇了,要我被别人骂的狗血淋头我也在这镇上呆不下去。”沐风染还记得舒家那义愤填膺的模样。
月颖盏听后,回忆了一番自己曾听闻的太墨川规矩:“太墨川商贾云集,皆重文艺,喜以诗文艺术结交友商,身为教书先生,官府更是重视,都会登记在册,每个镇上教书先生的迁出迁入也都会有记载,我们待会儿可以问问监镇那边。”
“行,还有我前几日找了监镇,关于秦蕊被杀一案,他们的确有些线索。”宣啸接话到。
“秦蕊,我跟师尊先前也找了秦家,说秦蕊有眼疾。”月颖盏觉得水妖爱吃眼珠子,肯定二者之间有点线索。
宣啸将一卷画卷放于桌上:“这是秦蕊父亲给她定的亲事,男方是东街口的李杰,有人目击到此人当夜在石桥边等人,后来便是秦蕊被杀消息,之后至今,此人了无音讯。”
几人伸头看去,只见画中之人身形高瘦,面带戾气。
茗卿卿问:“所以是怀疑他杀了秦蕊?为何,不是刚定的亲吗?”
宣啸沉思:“此人家缠万贯,但好酒成性,整日酗酒作乐,稍微有点积蓄的姑娘家里都不愿让人嫁过去。但正如你先前所说,秦蕊身患眼疾,别说养活自己了,出趟门都难。秦叔又身患肺痨已久,他可能察觉自己时日不多,怕走了后秦蕊无人照顾,所以索性先给她找好人家,至少有口饭吃。”
众人沉默了。
沐风染问:“那他当夜为何要在石桥旁等人?是在等秦蕊吗?”
“不知,但他事后失踪,就有很大嫌疑,官府还在捉拿。”宣啸将画卷收起。
“呸!这表里不一的龌龊小人,还敢来这呢!”
忽而,一阵喧闹声从府邸门口传来,随后是各种镇民唾骂声。
“哟,外面有热闹看了。”
听见那喧嚣,阮竹忙从地上坐起,随手抓了吧坚果往嘴里一粒粒送,朝外头好奇张望。
其余几人也探头望向院外。
只见一身形消瘦的男子身着灰色长袍,头颅低垂,双肩耷拉着站于门口一动不动。
他的头发稀乱,盘得并不整洁,有几缕碎发狼狈的从额前落下,旁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沈思逸还有脸出来呢,贵为教书先生竟诱骗自己学子,真不要脸!”一粗糙雄浑的男子声音咒骂到。
“沈思逸?他就是那个不守礼法,败坏学风,竟想与自家女徒苟合的教书先生?”有人不可置信,做了这般不要脸的事,竟还好意思出来。
“这,怎能如此啊!太墨川最是看重学术,向来敬重学子,他…他怎么如此辱了先生们的脸!”
说罢,“啪”,一株白菜叶直直砸在沈思逸的身上。
之后,便是接二连三的蔬果鸡蛋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