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还想反抗的军官,甚至连一句完整的惨叫声都没能发出,就有的捂着被割开的喉咙,有的抱着被劈开或刺穿的胸膛,脸上带着极度惊骇和难以置信的表情,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从他们拔刀冲上来,到他们变成地上的尸体,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可能也就是正常人深呼吸几次的时间。
简直就像用锋利的刀去切瓜砍菜一样,轻松、迅速,而且冷酷无情。
杀完人,这两百名精锐面无表情地,再次整齐划一地将染血的长刀收回刀鞘,然后迈着同样的步伐,退回到文泰身后,重新站定。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仿佛他们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瞬间夺走了好几条人命。
只有他们脚下那几具还在微微抽搐、流淌着温热血液的尸体,以及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的、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味,在无声地向校场上的每一个人宣告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反抗,就是死路一条!
整个校场,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那些之前还抱着看热闹、看笑话心态的兵痞们,此刻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脸白得像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起来。他们惊恐地看着那几具眼睛还圆睁着的尸体,又看看那些黑衣黑裤、面无表情、如同杀神一般的西厂和勇卫营精锐。无边的恐惧,像一只看不见却力量巨大的冰冷大手,死死地攥住了他们的心脏,扼住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文泰慢慢地踱步,走到那几具尸体旁边。
他用脚随意地踢开了一个面朝下趴着的军官的脑袋,让那张充满恐惧和痛苦的死脸露了出来。然后,他抬起头,那双像毒蛇一样阴冷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校场上每一个脸。
他的声音依然不大,但却像冰冷的针一样,清晰地扎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先杀了人再报告,皇权特许!这就是陛下给西厂的权力!”
他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危险和恐怖。
“现在,都给我听清楚了!这就是西厂!”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如同寒风吹过:
“还有谁?对皇上的旨意有意见?还有谁,不想服从英国公的清点命令?现在,可以站出来说!”
整个校场,静得能听到远处乌鸦的叫声。
没有人敢说话。
没有人敢动弹。
所有人都深深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膛里,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与文泰那可怕的目光对视。
这一刻,恐惧,成了最好、最有效的纪律。
死亡,成了最直接、最不容反抗的命令!
张维贤依旧骑在马上,看着眼前这血腥而残酷的一幕,看着那个年纪轻轻却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般的西厂提督,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百感交集。
他知道,从眼前这几具尸体倒下、鲜血染红校场土地的这一刻起,京营的整顿和改革,就再也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了。huang帝已经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了决心。
任何还想阻挡在这条路上的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都将被huang帝亲手打造的这台名为“西厂”和“勇卫营”的暴力机器,毫不留情地碾压成粉末!
huang帝用最简单、最血腥、也最有效的方式,在所有人面前,立下了他至高无上的威严!
但是,张维贤心里也清楚,经过今天这件事,他本人,也已经彻底站到了整个京城勋贵集团的对立面。他和成国公朱纯臣,以及朱纯臣所代表的那一大批世袭勋贵,再也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了。
张维贤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仿佛有无数双充满了怨恨和恶毒的眼睛,此刻正从营地的各个角落,从更远处的京城,死死地盯在他的背上,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他抬起头,先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依旧杀气腾腾、如同钢铁铸造般的勇卫营士兵,那是huang帝支持他的力量;又看了一眼眼前这片混乱不堪、肮脏破败、此刻更是被死亡和恐惧笼罩的神机营军营,这代表着腐朽却盘根错节的旧势力。
他张维贤,现在就走在两者之间。一边是代表皇权的钢铁力量,一边是看似庞大实则腐朽的旧势力。他就像是走在一根悬挂在万丈深渊之上的、细细的钢丝上。
他的身后,是已经决裂的勋贵集团,退一步,就是被他们撕碎的万劫不复。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张维贤的腰杆,在马上挺得更直了。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谁怕谁啊?!
老子身后,站着的是当今天子!是huang帝!
老子只给一个人办事,那就是huang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