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说,古努比亚人曾经招待过一个有钱的中国摄影师,但对方不敬神灵,竟将两条将死的夫妻蛇用长钉钉在地上,只为摆拍出一张有美感的照片,事后甩下一笔钱就走了,所以他们再也不允许背着相机的人进入绿洲。”塔里格解释道。
“怎么会有这种人?”赵凌屿诧异道:“难道那人仗着古努比亚人生活条件落后不懂玩转网络所以不怕被告发?据我所知动物景观类之所以难出奇片正是因为野生动物的不可控性,摆拍是坚决不允许的,而且这还可能涉嫌违反当地动物保护法,一旦闹大甚至是国际丑闻。”
塔里格道:“别纠结啦sir,你们中国有钱人太多,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当年没告发现在肯定不会再出事了,而且那人明显给自己留后手了啊,他给钱了啊!到时候也能说是古努比亚人见钱眼开自愿协助他这么做的,算啦,这事已经说不清了。”
那群古努比亚人叽里咕噜一阵后,有人从其他地方拿来了一沓埃及纸钞,说这就是当初那个背着相机的男人留下的钱,他们不要这种玷污神灵的钱,让伊旖把钱拿走。
“他们可能把你和那个人当做伙伴了。”塔里格说道:“你也背着相机,他们分不清谁是谁,只会觉得你们是一类人,不要紧的,我去解释一下。”
伊旖点了点头,他总觉得古努比亚人所说的那件事他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了,蹙着眉头思来想去好半天,就在他即将放弃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叮一声冒出电灯泡,忙不迭拿出手机一阵搜索,最后终于被他搜到了一张图片。
“你让他们看看是不是这张照片。”伊旖把手机递给塔里格,屏幕上赫然是张丹当年高考加分的那张摄影大作《剧毒温情》。
画面中两条剧毒眼镜蛇头抵着头,看似是由于力的作用而让身体弯曲出一个向上的弧度,蛇腹往前顶,两个s型拼在一起形成了爱心的形状,两条蛇栩栩如生颜色鲜艳,绝非已死标本。
赵凌屿瞥见了作品的名字,忍不住说道:“如果真是这张,那张丹真是为了名利钱财什么都干得出来。”
伊旖其实也不确定,但谁让冯超杰他们平时吹嘘张丹的时候提过好几次这张“大作”呢,说多了他就记住了,长钉这种细小的道具是很好p掉的,p完后几乎看不出痕迹,眼下只要看看古努比亚人的反应就知道是不是张丹干的了。
幸好此行有塔里格,他对着部落首领解释一番后众人终于不再敌视伊旖和他手里的相机,然而就在他们看见照片的瞬间,为首几个长老模样的人忽然间奋起怒骂,指着手机屏幕唾沫横飞,脸都气红了,要不是见塔里格是埃及人,几乎要把他手里的手机抢过来挫骨扬灰了。
“······”赵凌屿和伊旖都沉默了。
看来他们无意间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假如事情有证据且被曝光,恐怕张丹再想拿世界级金奖就难了,作品也会被世界地里和世界野生动物之类的权威视觉摄影杂志永久拒稿,若再严重一点,世界地理杂志硬杠,公开申明撤稿,那张丹的高考加分凭据便不复存在,他的z大毕业证还能保住吗?
时至今日,张丹依旧因为自己是z大高材生而自视甚高,但伊旖知道,张丹母亲是少数民族,爷爷则当过兵,高考前不知怎的一顿骚操作后,张丹成了少数民族烈士家属,高考直接给加了二十分,再加上这个艺术类加分,林林总总加了五十分。
伊旖自己也是少数民族,可他记得当时就算求破了天也只多加五分而已。
也就是说,其实张丹的高考成绩和伊旖没差多少,就胜在名师特训一对一辅导多考的那七八分和整整五十分的加分上了。
就这他还是擦边上的z大,一旦丢了三十分的艺术加分,绝对够不上z大的门槛了,如果z大校风严谨,完全有可能因为国际丑闻而取消张丹的毕业证。
塔里格手忙脚乱地向古努比亚人解释,终于在一个小时的安抚后他们渐渐冷静下来,伊旖趁机表示道:“我和拍这张照片的摄影师关系非常不好,我和你们是站在同一边的,如果你们还保留了其他证据,可以把证据拿给我看看,我保证一定公开他的恶行。”
古努比亚人一开始还将信将疑,但渐渐的见伊旖表情诚恳,便也逐渐放下了戒备,其中一个部落女性又找了几件东西出来,分别是一双防蛇手套,两根长钉,一盒标本针还有一副破损的墨镜。
塔里格翻译着他们愤怒的言语告诉伊旖和赵凌屿,墨镜是当时那个无德摄影师和古努比亚族人拉拉扯扯间掉落的,许是见族人愤怒异常,他没敢回头捡走墨镜,而是仓皇离开了。
防蛇手套和长钉均是那人钉住夫妻蛇时用的,夫妻眼镜蛇已经年迈将死,为了保持蛇尾形状的自然完美,他便用那盒标本针圈定了蛇尾形状走势,针被隐藏在蛇尾之后,故看不出人造摆拍的痕迹。
后来无德摄影师的这个行为被愤怒的古努比亚人发现,为了息事宁人便甩下一沓埃及纸钞,那人随身带了导游保镖和私家车,匆匆跑出寨子后很快绝尘而去,直到族里一个年轻人在集市上机缘巧合买下一本世界地理杂志当做礼物送给自己的小孩,大家这才发现原来那人不是亵渎伊西斯女神,而是一个为了出名的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