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那些花不像是?买来的,而像是?临时从各个病房搜刮来的,什?么品种都有,不少连包装纸都没拆,虽然凌乱,却有种被?所?有人祝福的感动。
原本朴素甚至有些荒凉的后花园,已然被?布置成了一个浪漫,圣洁,喜气?洋洋的婚礼现场。
他的视线穿过缤纷的花海,直直地投向花园中央那个小小的礼台。
那里。
谢隐就站在那里。
穿着礼服,站在礼台上,笑?眼盈盈地看着路危行。
路危行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什?么时候策划的?怎么准备的?他只觉得感动淹没了脑子,让他无法思考,只想哭。
他的视线迅速模糊,滚烫的泪水冲破眼眶汹涌而下,砸在胸前的病号服上。
那不是?悲伤的泪,是?震惊,是?狂喜,是?巨大庆幸,更是?被?这份从天而降,精心策划的意外?惊喜彻底击中心脏最柔软处的悸动。
引路的小男孩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不由分说地将一个丝绸质地的小盒,塞进了路危行微微颤抖的手心里。
做完这一切,小男孩冲他做了个鬼脸,咯咯笑?着跑掉了。
路危行当然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那是?他未来的枷锁,甜蜜的枷锁,也是?承诺,永恒的承诺。
手机扬声器里传来的《婚礼进行曲》,流淌在整个花园里,盖过了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路危行深吸一口气?,用宽大病号服的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握紧掌心的小盒子,用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深深地看着礼台上那个他爱的人,那个他爱已入骨,愿意倾尽所?有,用余生去守护的人。
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坚定而沉稳地,踏着铺满花瓣的小径,朝着礼台,朝着他触手可及的幸福奔赴而去。
他站在了他梦寐以求的男人面前,俩人久久相凝。
证婚人是?甚至没来得及脱下白大褂的院长?,此刻,老头拿着临时打印的证婚词,磕磕绊绊,努力着试图把那些文绉绉的词句念顺溜。
“直接问吧。”路危行等不及了。
“问什?么?”院长?被?打断了节奏,略显迷茫。
“问我愿不愿意。”路危行言简意赅,生怕夜长?梦多,煮熟的鸭子飞了,万一有人抢谢隐的婚呢?
不得不防!
“哦,好的,”院长?恍然,“病患,你愿不愿意跟你的家属结为连理,永结同心。”
也不怪院长?这么问,年纪大了,又?是?被?临时拉来救场的,没记住新人的名字很正常。
“路危行,谢隐。”谢隐赶紧提示,声音里带着笑?意和无奈。
“那我再来一遍。”院长?知错能改,“路危行,你愿意与谢隐结为连理,此生无论?健康或疾病,当然,我希望你在我们医院的精心照料下,永远保持最佳生命体征,顺境或逆境,富贵或贫穷,都始终如一地守护在他身旁,如同他曾在你的病床前不眠不休地守护你那样?,彼此忠诚,彼此扶持,直至生命的终点?吗?”
“我愿意!”路危行激动地都要昏过去了。
“谢隐,你愿意……”院长刚开了个头——
“我愿意!”谢隐压根儿不想听院长说完那些话,就急不可耐的答应了,那姿态仿佛生怕慢一秒就会错过。
“请交换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