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怪笑在地下室里回荡,很是恐怖。
“少废话!你到底想干什么?!?”路危行气得眼前发黑,气息都不稳了。
因为被苗伊宁说中了,他就是关心则乱,昏了头?!在巨大的恐慌和担忧驱使下,他甚至忘记了最基本的事实核查,一个电话就能确认的事情,他竟完全忽略了!
“干什么??”苗伊宁绕着?被束缚的路危行缓缓踱步,纤细的手指带着?刻意的挑豆,轻轻划过他紧绷的手臂,激起路危行一阵生理性的厌恶与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是得到你啊,阿行。”他的声音甜腻得发齁,眼神却?如同盯上猎物的狼,“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我们不可能!”死到临头?,在这件事上,路危行依然不肯松口,可见真的不喜欢这个人啊。
“啧啧啧,”苗伊宁停下脚步,歪头?看着?他,“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嘴硬吗?阿行,你总是这样。”
“我嘴硬什么?!?”路危行抬起头?,直视着?他疯狂的眼睛,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弃和疲惫,“我是真的,从骨子里就不喜欢你!苗伊宁,你今天就算把?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我也不可能说违心的话,我对你不会有半分喜欢的,这件事,我他妈跟你强调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了!你聋了吗!?”
“是因为那?个谢隐吗?一定是因为他!”苗伊宁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刺耳无?比。
“跟谢隐没有半毛钱关系!”路危行怒吼,试图挣脱绳索的束缚,“没他之前,我也不喜欢你啊!”
“就是因为他!那?个小三!你凭什么?对我始乱终弃?”苗伊宁眼神狠戾,还带着?浓浓的怨恨。
“苗伊宁,我觉得你简直不可理喻!但凡我曾经给过你一丝希望,哪怕是一个暧昧的眼神,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或者?有过任何越界的行为,你今天这么?对我,我认栽!我活该!但扪心自问?,从我们认识那?天起,我有说过一次让你误会的话吗?我有做过一件让你觉得有可能的事吗?没有!一次都没有!我拒绝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你!这很难理解吗!?”
“我不信!”苗伊宁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精心打理的发型有些散乱,“小说里不是这么?写的!应还是,男主留学多年后归来,就会恍然大悟,发现青梅竹马的真爱原来一直在身边!风雨过后终见彩虹!我们就是那?对相爱的人!”
路危行脑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这些年对苗伊宁种种疯狂行径的百思不得其解,在这一刻有了答案——他根本不是在现实里生活,他是在用?小说情节在套他的人生!他活在自己编织的,充满狗血桥段里!
他猜对了。
苗伊宁从五岁起,就认定了路危行是他命中注定的男主角。然而路危行,同样从五岁起,就清晰地知道自己对苗伊宁毫无?感觉。无?论苗伊宁如何追求,他都无?比明确,无?比真诚,不厌其烦地拒绝,试图划清界限。
为了给自己偏执的单恋找到借口,小学没毕业,他就开始看小说,他所有病态的偏执,都在爱情小说里找到了答案——
小说中,他们这样的关系叫做“青梅竹马”;小说中,他这样“执着?”的追求,表面?会被拒绝,其实早已深深烙印在男孩心底,拒绝不过是青春期男孩别扭的“自尊”作祟;小说中,所有的单相思和苦涩等?待,最终都会在成年后迎来盛大圆满的结局。
对,这就是他的爱情!
所以,他从未真正相信过路危行口中的“不喜欢”,在他偏执的脑海里,那?只是路危行的“嘴硬”和“傲娇”。他拥有绝对的自信——他是真正的天鹅,万亿财阀的独子,苗家未来的唯一继承人,容貌出众,才华横溢。他理应拥有一切,包括他认定的“男主角”。
他坚信,现在经历的所有委屈,等?待,甚至痛苦,都是为了最终那个“苦尽甘来”的甜美果实所做的必要铺垫。
高?一的开学日,苗伊宁才惊觉路危行已不告而别,远赴海外。短暂的错愕后,他竟毫不慌乱。小说里不是写了么?他是他的白月光,距离只会让思念发酵,等?到他学成归国,他们终将重逢相守。
但路危行这一走,就是漫长的十年,期间竟一次都未曾回国。
苗伊宁依旧不急不躁。爱情小说定律告诉他:男主一旦出国,就必定会与国内的一切断绝联系,哪怕他们拥有私人飞机也绝不会飞回来。真爱,就是要能经受时间和空间,他甚至将这种杳无音信视为一种考验。
“他只是我的替身!你现在回来了,你该觉醒了!”苗伊宁指着?不存在的“谢隐”,歇斯底里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