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购朝陆迁躬了躬身,语气恭敬,“你这边请。”
陆迁瞥了一眼休息区的方向,然后抬脚迈向那扇门。
门内光线黯淡,且连接着一条冗长且曲折的通道,陆迁走了五六分钟才走到头。
他停下步子,目光从尽头那黑漆漆的防爆门扫到那块掉了漆的匾额,上书“国安三处”。
“藏得有够深的啊…”
陆迁一边嘟囔,一边推开沉重的大门。
里面空间很大,他一眼就看到正中央那正在轰鸣运作的三台机器,它们通体幽绿,造型古怪,时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闷响,像是从中世纪神话中走出来的可怖怪兽。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踏足这个地方。”
一道含笑的嗓音将陆迁发散的思绪扯回现实。
陆迁顺势转头,看到了他阔别已久的新朋友。
冷炀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衫与工装裤,半长的头发拢到脑后扎了个揪,下巴遍布淡青色的胡茬,看上去有些憔悴。
陆迁双手插兜,有些嫌弃地看着他四周那随处乱扔的酒瓶与吃了一半的面包,“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就变成流浪汉了?”
冷炀踢开脚边的酒瓶子,自顾自拉了个凳子坐下,“献身于科学的人不拘小节。”
陆迁不予评价。
陆迁得知冷炀的真实身份其实完全是个意外。
与冷炀结交朋友之前,陆迁一直都以为冷炀只是个为情所伤的不幸男人,毕竟他可是亲眼目睹冷炀精心准备的婚礼是怎么毁在他弟弟的手里,然后沦为整个西城的笑柄与谈资。
当时陆迁还挺同情冷炀,不仅眼光不好,娶了这么个蛇蝎美人当老婆,还被刺激得进了精神病院,胡言乱语。
但这一点同情只维持到他跟冷炀做朋友的第二天晚上。
第97章身份
发现冷炀另一层身份的那天晚上,悬在空中的月儿出奇得亮。
陆迁的病房离冷炀的病房不远,也就是几步路的事,今晚上值班医生似乎有事不在,整个楼道里空空荡荡,沉寂得让人窒息。
声控灯好像坏了,陆迁摸着黑一边往厕所走,一边心里想着事。
在经过冷炀的病房时,就像任何经过带有房间的走廊的人会下意识往窗户望一样,他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彻底颠覆了他对冷炀的印象。
这个白日里只会坐在花坛边看看书,晒晒太阳,偶尔也会冒出几句奇奇怪怪的话的年轻人,此刻站在那大开的窗口,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身上的精神病服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衣摆鼓动,仿若暗夜里无冢游荡的孤魂野鬼。
冷炀的的膝盖压在另一个精神病人的身上,他一边用手撕扯着那病人的脸,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