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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用不了两分钟,毛巾的热度就彻底褪去了,她揭开毛巾放到热水里,再拧干回来。可看祁聿刚刚松懈了一点的神情又痛苦扭曲起来,江白赶紧给他敷上,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按了按。

“我是不是一掀起来你的腿就又开始痛了,我要不找个东西给你盖着吧。”江白左右看了眼,好像没什么合适的,被子会因为残留的水汽湿掉,睡衣也同理。

祁聿的手撑在床上,手掌根部的筋连着手臂,他所有的肌肉都是紧绷的。

江白正焦虑,祁聿突然伸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死死的,像是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她手上,他的手心潮热,宽大的手掌压住了她全部,她从未与异性有过十指相贴的经历,惊得江白慌张看向他,小鹿一样的双眼充满了无措。

窗外闪电雷鸣,更刺眼的光让江白看清了他的脸,祁聿的睫毛上坠着汗珠,她很笃定那不是泪水,因为他看起来已经痛到力竭。

“怎……怎么了?”她不知道祁聿按着她的手是什么意思,莫名心慌。

对方一点点挪开了自己的手,像是费劲了力气,他按在剩余的毛巾上,在难以喘息中费力回答:“……我自己来。”

她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心脏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得怦怦跳的同时,她看着祁聿紧绷的下颌,又被他的忍耐力所震撼。

“你都动不了,热敷后一点也没舒服吗?”江白手没有离开,她快觉得那个医生骗了自己,好像一切都是在做无用功,不然为什么祁聿不要她敷了。

“只能缓口气……你回去睡觉吧,别在这儿呆着了……”他说话时胸口起伏,腿开始有无法制止的痉挛,手臂也也像是力竭了无法控制肌肉颤抖。

江白这才发觉手下的毛巾已经只剩下一点温热了,她去浴室拿浴巾给祁聿盖着,重新打了最热的水,将毛巾浸进去,指尖烫得通红也伸手去拧干毛巾。

她用毛巾裹住祁聿痉挛的小腿和膝盖上,闷声说:“有一点用那也少痛一点,不好吗?”

蹲着的姿势十分乏累,她索性跪坐在了那块羊毛毯上。

来回几趟热敷,过了最难受的一阵,祁聿平静了许多,他把睡裤放下遮住一双腿。

“现在还痛吗?您睡得着吗?”江白捏了捏,虽然知道自己胡乱的手法也没什么用。

祁聿靠在了床头上,他很诚实地说:“没有那么痛,但是也睡不着,那种感觉会在雨天如影随形。”

“那我陪您聊聊天吧,听说分散注意力会忘记疼痛,等你聊困了我再走,医院没有办法治疗腿疼吗?”

“没有,医生说会有麻木的那一天,习以为常就不会那么在乎它了。”

江白不以为然,人哪有可能适应痛苦,无非是没有办法只能忍受了。

她也累了,趴在祁聿床边上,看着外面的雨打在窗户上,像上帝泼下来的一盆水。因为还开着黯淡的照明小灯,勉强能看见屋外被吹打得弯了腰的树。她记得江诚明就负责修减这些断枝断树,明天一定会让他累死。

想到这儿,她很突兀地问了祁聿一个问题:“祁先生,我早就听大伯说过你想要一个继承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可能是他正袒露伤口,江白觉得此刻是她最能听到真话的时候。

祁聿看着床侧的小朋友,她穿着睡衣上来的,黄色的珊瑚绒睡裙背后有两只兔耳朵,她躲在墙后偷看的那一刻祁聿就注意到了,但他实在没力气叫她离开。

他是自尊心强的人,若不是痛到极点了,在明知这种肢体幻痛不可治疗的时候他是不会轻易叫医生的,毕竟之前也试过针灸了,微乎其微的效果,甚至有时候像是一种心里安抚剂。一点点堆积的疼痛到达一个极点后就会像在脑子里炸烟花,头晕目眩,但其实不过是憋气久了后的半昏半醒的状态,所以他静静看着她忙碌了那么久,在有了一点力气后想赶她走。

但是疼痛逐渐退去,往日骨头里的阴冷此时都只算得上是不痛不痒,他甚至觉得是江白在这里所以疼痛才远去。

听着她讲话,身体逐渐恢复到平静。

为什么收养她?祁聿试图脱开那些算计想点当初生出这个念头时最真实的想法。

“我母亲是在去年的冬天去世的,她生前一直很想要一个女儿,生我时身体就遭了罪,隔了很多年还是想再要一个孩子,于是怀了我弟弟。可惜他出生就被查出先天心脏病,心脏杂音,没有具体的诊断,身子也一直很虚弱,我母亲就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听进去医生的话,高龄妊娠。”他低沉平和地讲述。

“后来她领养了诺拉,说是养只小猫权当给自己圆一个女儿梦。”祁聿顿了顿。

“我外祖父参加葬礼的那天头发已经白完了,他只有一个女儿,我就在想,我是祁家的继承人,那谁是他的子孙,这么多年我受着祁家的培养,竟然鲜少和他相见。”

祁聿幽深的目光落到她脸上:“收养你,就当圆我母亲最后一个愿望,也让外祖父外祖母余生有所欢喜。”

第19章嫂嫂婚约

台风十天,康复师和医生全程住在了庄园,江白再也没有冒冒失失去祁聿的房间,只有在台风眼经过的那几日江白看见过他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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