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参见侍郎大人!”
县令喘着粗气长揖到地。
“不知大人微服私访,下官接驾来迟,实在罪该万死。”
陆朝看着这位年长他几岁的县令,伸手虚扶了一把,指尖在对方肘间三寸处轻轻一托。
“起身吧。”
说着扭头看向百姓们。
“趁着霜降未至,抓紧种最后一茬。
收成后切记深耕晒垡,放鸭群进田啄食虫卵,来年能少生虫害。”
阳光下,年轻侍郎的嗓音格外清朗。
“愿今后王家村风调雨顺,诸位家里的粮仓,地窖子都满满当当!”
老里正闻言,眼眶一红,知晓陆朝就要走了,颤颤巍巍就要跪地。
陆朝伸手去拦,拦住了一个,却拦不住身后那一群。
“大人啊,老汉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打建村那年起,咱大王村的黄土路上就没印过官靴的印子。
可这才几个月的光景,您来了三回!”
老里正抹了把脸,继续道:
“如今娃娃们敢上山拾柴火了,后生们敢下河摸鱼了。
前儿个县里来的差役,居然按着您立的规矩,把多收的人头税退了回来!”
他重重磕了个头,扬起一阵尘土。
“青天大老爷,您让咱们这些泥腿子,总算看见日头了!”
他俯身扶起老里正,指尖触到老人掌心的老茧时,声音发了紧。
“老人家言重了。
本官不过是尽了分内之责。”
说着转向围观的乡亲们,目光扫过那些黝黑的脸庞。
“陛下年岁同我差不多大,他向来爱民如子,可惜没法走遍这每一寸山河,他常说是数以万计的百姓才造就了大元,最该谢的是诸位,在这样贫瘠的土地上扎下根来。”
看着百姓们朝着京城方向重重叩首,陆朝扭头看向新上任的知县。
“陈大人面圣不过旬月,想来定是深谙陛下心意。”
陈知县闻言浑身一震,对着京城方向深深一揖。
“下官铭记在心,不敢负陛下厚望!”
这就是陆元昭口中那体弱的弟弟?还托他多照顾,呵,这官威压得他头都抬不起来,谁照顾谁啊!
陆朝望着这祥和的村庄,嘴角微微扬起。
“这方水土,就托付给陈大人了。”